本学期开学的第一次大考,也是文理分科后的第一次全校性考试,对谁来说都至关重要。按照周胖子的话来说,这次考试的排名,基本就是我们高考的排名了,当然,是排除特殊情况的。
为了保持清醒的考试状态,我昨天晚上学习到十二点就睡觉了。今天起床,顿觉神清气爽。在我看来,考试的日子总是任务量最少的。我把书包撇在床上,拎着我的小黄塑料兜飞奔下楼。
我坐在昨天晚上已经摆成考场的教室里,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四处张望。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早早来了的同学们大多数都在复习语文默写。
单人单桌的考场,又没有人可以唠嗑,我只好在纸上胡乱地滑着我的笔。听着我的笔声,和书本的翻页声,我的心渐渐沉静下来。过了一会,一道粗壮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周胖子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但是也绝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咚!地一声,周胖子十分欢脱地跳上了讲台。全班基本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周胖子尬笑了一下,说:“现在谁还有什么问题么?有的话赶紧问,没有的话,还有二十分钟,大家好好准备一下。还有,无论是哪课,字都好好地写。尤其是你,王小强!”
周胖子最后点了我一下,也真是欧亨利式的结尾——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我的字确实是不漂亮,但是我的每一个笔画都挺好看,只是拼在一起,就飞了。
广播突兀地响了,刘校长的声音响起来了。(刘校长叫刘培林,也已经地中海了)
“好了,现在各班都到各自的考场考试吧,走之前把垃圾都带走。”
我们是文科一班,也就是一考场,所以我自然是不用换教室。一共三个文科班,却只有两个考场,文三班被征用为理科考场了。我在年组排第十一,所以在靠门第二排的中间。沈纤云恰巧在我后面。没错,我们作弊了,我们都是现实的逃兵,是不敢面对自己的精英。
与其说作弊,还不如说我把答案传给她,因为我在她的前排,考试是不可能回头的。而沈纤云只要往前一看,我一偏身子,我的答题卡就全映入了她的眼帘。
当然,她需要我的答案也是对照一下,这也导致她的文综合选择题不按我写,而她的文综,这次很差。
上午的课目是语文和政治。语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有标准的也只是客观题。两个半小时,我坐得十分煎熬。幸好作文帮我把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写诗上。
语文考完,按照惯例,大家在考场里对答案,然后开始哭诉自己没考好。
我先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和沈纤云闲谈了一下,计划了下一节考试的作弊方案。计划个简单,就是我答完客观卷之后把答案给她。我的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后来转念一想,人家小姑娘求我点儿事,我也没啥损失,何乐而不为呢,可能这就是美貌津贴吧。
政治开考约二十分钟,我的选择题答案已经全部腾到了答题卡上。刚刚开学一个月,知识真的不多,只有商品,货币,生产与消费。就算是大题也只有两种套路。
我把答题卡放在自己的左边,然后往后拱了拱。约么两分钟,我把答案卡抽了回来,开始写大题。“唰唰……”我的笔尖在答题卡上飞速运动着。周胖子的话完全被我抛在了脑后。可能是我有一颗想飞的心,所以我的字也飞了起来。
离考试结束还有近四十分钟。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检查的人了。就枕在我的个胖胳膊上睡了过去。
一觉到收卷,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沈纤云看我醒了就和我说:“咱俩选择有三个不一样的,我改了一个,有俩我没改,但我估计我是错的。”
“那你为啥不改啊?”
“我享受的是提前一步拿到答案的快感,而不是直接抄答案的喜悦。”
看来沈纤云和我作了一个月前后桌,也学会了我的说话方式。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也是我的作用之一。
上午的两课考完,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里面充斥着永恒不变的大家都不信的,甚至连自己都不信的几句鬼话:“完了,语文作文谢跑题了,默写好像还错了一个;玩完了上午考这两科和没考一样;政治大题根本不会写啊!”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也可能是降低心里欲期值,然后成绩下来时,没考好是正常,考好了是惊喜,怎么都不吃亏。这样的说话方式甚至连蔡雨萱,张宇豪都不能免俗,何况本就是俗人一个的我了。
当我说出我又没好好写字,考政治时候还睡着了,可能会导致大题拿不到多少分的时候,几乎所有在一考场考试的人都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就像我之前看她们一样。
我感觉身上被一道道冰冷的目光刺得生疼,就灰溜溜地把饭盒里剩下的饭菜胡乱地扒拉到嘴里,就跑回了班级。
下午的英语和历史可是大工程。历史还好说,英语的话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能不能及格,就在一完型上了。
沈纤云的英语是真的强,出了作文基本不扣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的差距也不算太大,我们都属于不在意卷纸难度的。她是多难都会做,我是多简单都不会。
坐在考场里,我盯着墙上的石英钟,算着我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想办法抄到。我前面的小姐姐的笔掉在了地上,当她弯下腰捡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把目光聚集在一起,就在她弯下腰的时候,我咪上了点儿眼睛,她答题卡清晰地映入我的眼里,我看得清清楚楚,差点骂了出来,是作文。
“叮!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抓紧时间将答案涂到答题卡上,注意填写姓名和准考证号。”
还有十五分钟,我的汗都冒了出来了。这时候沈纤云踢了踢我的凳子从后面递给我了一块橡皮,我从橡皮上看到了一排字母。可惜没有顺序。这就像知道面前的箱子里有财宝,手里却没有钥匙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