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萨格在心里暗骂。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绍特酋长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想不到裘依德会和海盗勾结,打你魔晶矿的注意吧。裘依德比你更加老谋深算,可惜撞上了我萨格大爷。我摸透了你们两家的底,接下来的戏你们继续演,要是能按剧本走算我输。
从现在起,我才是导演。
「你说那女商人身边有一个叫勋格的巫师保护,是今天站起来的那个年轻人么?我没有从他身上没有感受到魔法能量。」
「勋格是一个老家伙,不是那小子。我观察过那小子,他不是职业者。虽然他自称是伊娃的保镖,但伊娃看他的眼神可不像是看保镖的眼神。他们关系匪浅。」
「是那女人养的小白脸?」
绍特蚯蚓似的鱼唇向两边咧开,看起来是在笑:「有钱又单身女人,养个小白脸当情人不是很正常么?」
被一个长得跟垃圾桶似的鱼人嘲笑为小白脸,换做其他男人大概早气得撸袖拔刀,冲上去决一死战了。但萨格对绍特的话没什么反应。这小子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泰尼斯、瑞尔和伊尔莎把他当宝照顾着,他才是真·蜜罐泡大的。如果不算泰尼斯这个母亲,按照鱼人的说法,他大概已经当了七年的「小白脸」了。
「既然最大的威胁不在了,我就先回我的木屋。」巫觋说。
「研究法术?」
「不,我要晋级了。」
「恭喜。」
「托你的福。如果没有你的那些魔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触到等级屏障。」
「大概需要多久?」
「两到三天。不要让你的人打扰我,出事我不负责。」
「现在没有鱼人敢去你那块鬼地。」绍特说,「等魔晶矿的事谈妥之后,把那小子杀了,做干净一点。」
「你不喜欢那个小子?」
「如果今天他没有站起来,事情就该拍板了,而不是拖到明天。」绍特顿了半秒,语气变得阴冷,「而且裘依德说的没错,那种场合不是一个废物可以喧宾夺主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挑衅我的权威。」
「交给我。」巫觋发出阴飕飕的笑声,「我的实验品又多了一件。」
巫觋出了石头宫殿,沿着宫殿后的雨林走到岛的另一端,然后消失在雨林深处。萨格遥遥跟在他身后。萨格跟踪他的目的是他的法术书。巫觋有不少巫师所没有的专属法术,比如可以将一片小型水域变为活化物体的[活化水域]。这个巫觋既然答应了绍特杀掉萨格,萨格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有元素视野存在,哪怕雨林的遮蔽物层出不穷,萨格也不会跟丢。走到雨林深处的时候,地面开始出现动物的尸体和骨骼。继续往前走,尸体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有人类的残肢。
空气中有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熏得萨格胃袋打架。当他穿过厚密的雨林,到达一片空地时,眼前的一幕惊住了他:一具具人类的尸体被树藤吊高低不齐地在阔叶树上,随着风轻轻晃动。从体型看,这些尸体大多是成年人,有三具却是小孩。每一具尸体都或多或少失去了一部分肢体,或者是手,或者是腿。最可怜的是其中一个小孩,四肢全无,只剩一个头和一截光秃秃的身躯。
萨格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巫觋的木屋在空地的尽头。屋前布置有一座预警魔法阵和一座幻术魔法阵,以及大小七个杀伤力强悍的魔法陷阱。这种防备哪怕是高阶职业者都能阻挡片刻。萨格的元素视野将魔法阵和魔法陷阱看得一清二楚。巫觋布置的魔法阵和魔法陷阱没有设置高空触发系统,这可能与他在魔法阵上的造诣有关。这个致命的破绽使得破解魔阵和陷阱的方法异常简单:飞过去。
萨格施展[超压水炮],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降落到木屋的边沿。虽然水流冲击不免会制造响声,但似乎没有引起巫觋的注意。看来他对自己的魔法阵很有信心。
16支冰霜箭无声无息地悬浮在萨格身畔,他屏住呼吸,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与施法者的战斗再多的谨慎也不过分,哪怕对方的职业者等级不如自己,也必须拿出狮子搏兔的心态全力以赴。每一个施法者都有越级而战的能力,花样别出的法术使他们像万花筒一般不可揣度。尤其一些掌握黑科技魔法学的施法天才,比如机关术士,甚至能在初阶时能干掉高阶职业者。
巫觋掀开地毯,露出用鲜血刻画在地板上的聚能魔法阵,取出地水风火不同属性的魔晶各四块摆在魔法阵的阵脚。魔法阵的线条明亮起来,黄蓝青红四色灵光充溢整个房间。元素能量快速向木屋汇聚,房间内的元素能量浓度不一会儿达到了外界的三倍。巫觋坐在法阵中央,闭上眼开始冥想。
机会来了。
冰霜箭突破窗户,从背后射向巫觋。
然而令萨格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冰霜箭在接近巫觋的刹那,忽然融化成一滩水洒在地上。
「融冰术!」他低声惊呼。
与此同时,巫觋睁开眼,从黑袍里抓出一把颜料凌空挥洒,双手一阵乱舞。颜料陡然形成一道符文,一丛火焰从符文中喷吐而出,摧毁木屋的窗户烧至萨格。
巫觋法术:炎之吐息!
萨格为自己加持[冰川守护],一团蓝色能量将他包裹,顶住了[炎之吐息]的火焰灼烧。然而巫觋的第三个法术接踵而至。这次的法术是[火球术]。一颗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直直砸向萨格。火球的直径大概一米,通体是绚丽的烈焰,落地后爆裂成半径五米的火焰冲击波。萨格虽然以[超压水炮]的反冲躲过了火球,却被冲击波撞进屋内。
「你是谁?」巫觋冷声问。说话时他的身体不停,一个新的法术符文正被刻画。
「你们口中的那个『小白脸』。」
巫觋脸色一变:「你偷听了我们谈话?」
「我光明正大地坐在窗口,你们视而不见。」
「那片雾……」
萨格咧开嘴笑了。
「你就算是巫师,也不可能打败我。」巫觋完成[五环召唤怪物术]的最后一个施法仪式,「你不该让我完成召唤!出来,炼狱巨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