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斗篷是精灵女巫给他的,名为「阴暗之面」,穿上之后能够掩盖形貌。除非职业者拥有识破伪装的法术,且等级超过穿戴者两级,否则无法识破。当初这件斗篷被爱芙的[元素审判之剑]劈坏,精灵女巫修复好之后又给了萨格,萨格出海带上了它。
夜晚时海上起了雾。因为洛卡鱼人的房舍建在岛边,所以雾很快将整个房舍的区域笼罩,这给萨格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他在裘依德的房间四周布下一道[隐雾术],一层更加厚实的云雾覆盖木屋,这样即使有些微的动静也不会引起夜巡的鱼人察觉。然后他蹲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会儿,确定屋内没有动静,悄然推开门。他伏着身体警觉地巡视一圈,屋里竟然是空的。
怎么会没人呢?难道不在里面休息?
萨格仰起头,瞳孔被八芒星置换,银色的线条构成接近圆形的超复杂图像呈现,元素视野彻底开启。五百米范围内的元素能量像被脱光衣服的少女般尽数归于萨格眼中,能量空缺之处,便是实体物质的轮廓。萨格看见一艘商船停在岛的港口,船内有两个人在交谈。从外形分辨,其中一个人是裘依德。
这么晚还闲不下来,果然有鬼吧。
萨格摸到船边,一名穿着蓝色水手服的船员拿着一把长杆燧发枪在船上来回巡逻。这还是萨格第一次看见拿燧发枪巡逻的船员,这种近乎夸张的谨慎令他皱起了眉。他抛出一颗冰球丢进水里,落水声吸引了船员的注意。在他弯腰向下看时,后脑忽然被大力击中,接着无尽的黑暗席卷而来。
萨格用冰掌拖住船员,小心放倒,把燧发枪收进储物戒指。期间发生了一点小动静,但没引起船舱内交谈的两人的注意。从窗户看去,与裘依德交谈的是个中年人,穿着夹克背心和帆布裤,皮肤粗糙,脸上有短粗的胡渣和长年被海风摧残留下的皱纹。他的肌肉很结实,大概能徒手捏死一只野猪。萨格把耳朵贴在舱壁上,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中年人:「道尔森特的女主人不是省油的灯,也许看出了你的计划。」
裘依德:「放心,她肯定看不出来。你没见到今天她的样子,简直快哭出来了。我们的计划快成功了,欧克。」
「鱼人带你去看过魔晶矿?」
「绍特怎么可能允许我去看魔晶矿,我只是那只老狐狸胁制伊娃的工具。自从上次被海盗袭击后,鱼人在魔晶矿外修了一座堡垒,周围布满了陷阱,日夜都有人驻守。别说去看,就连靠近都会激怒它们。能够进入魔晶矿的人只有伊娃。」
「那个女人会妥协么?」
「一定会的。她没有选择。」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绍特带伊娃进魔晶矿的时候。那时堡垒会短暂地开启两分钟,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绍特有没有觉察到你的目的?」
「怎么可能,到现在它还自以为在利用我呢。」
中年人点点头,取出一个黑色的包裹放在桌子上:「这个你先收下。我们船长说你给黑雨林公司造成了这么大的生意损失,上下打理总需要花销。至于剩下的,就当是船长的一点心意。」
萨格躲在窗边窥看,裘依德小心翼翼地揭开包裹的一角,夺目的金光一泄而出,竟然是满满一包黄金。连萨格都差点被闪瞎了眼,更别提当事人裘依德了。
「请代我谢谢辛普森船长。」裘依德的声音在发抖。
「能够把这件事办成,就是对船长最大的感谢。」
中年人起身拉开门,大步走出船舱。萨格躲在另一边,看见他的右臂膀处有一个海藻形状的黑色刺青。刚才因为角度关系没有看见,此时萨格才知道他是一个海盗。萨格看着他走下船,登上一艘小船消失在海上;然后跟着下船,朝酋长的石头宫殿而去。
从裘依德透露的信息看,伊娃才是这场交易的关键。她的到来使沙丁鱼岛风起云涌,以至于这天晚上很多人都彻夜难寐,包括洛卡鱼人的酋长——它也在和人交谈。萨格手指虚空一挥,一团浓雾将石头宫殿包裹。他就着浓雾的掩护直接跳上窗户,光明正大地旁观。
绍特依然披着那件浮夸的斗篷,与它交谈的人穿着皱巴巴的黑袍,人类的秃脑袋上点缀着几根野草似的灰发。由于他背对着萨格,所以萨格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从他的脑袋和露在外面的手看,应该是个行将步入晚年的人。
「绍特酋长,外面的雾是不是变浓了?」黑袍人侧头看了一眼窗外,问绍特。
绍特草草向宫殿外看了一眼,「这个季节海上容易起雾,巫觋大人不必大惊小怪。」
巫觋?那个人是巫觋么?
巫觋是一个神秘的施法者职业,多诞生在原始的部落中,通常是部落的土著祭司。巫觋的施法同样需要奥能,但他们与其他土著施法职业(如萨满)一样,将奥能称为巫力。他们认为巫力是先祖英雄和部落图腾的赏赐,所以对先祖和图腾的崇拜多过科学的法术钻研,因此法术往往少的可怜。
巫觋与巫师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的施法不通过咒语和手势,而是通过寓意向先祖祈求力量的巫术仪式。所有仪式都需要相应的材料,通常是颜料一类可以涂抹的物品。越是强大的巫术所需仪式越复杂,有时甚至需要在身上绘制复杂的图案,或者跳一段巫舞来完成。
「你能确定那个女商人明天会答应你的条件么?」巫觋问。
「百分之百,今天她的表现足够说明一切。明天裘依德会继续唱红脸,在她崩溃的时候我出来唱个白脸,她想跑也跑不掉。」
「裘依德会不会出问题?他没理由这么帮你。」
「他当然不是在帮我。黑雨林公司虽然开出了四六分成的条件,但他们不比道尔森特财大势大。裘依德知道这一点。他明白这桩生意黑雨林做不成,不如和我演一出戏把道尔森特的份额压到三成。作为回报,我会支付给他50万金币的酬劳。你以为他在帮我么?他在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