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上了心，处处留神，他虽把纸片藏得很隐蔽，却到底让我找到了。 七路中文大文学于是我便趁着他入宫理政的时候，偷偷翻出这些纸片誊抄。所以姐姐方才看到的并不是原件，不过内容，却是分毫不差的。"

我心内震动，面上却是极为平静，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雪儿，你既已嫁入东宫，现在又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垂眸，半晌之后才可有可无地笑了下，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太子能得到这些消息，必是在军中安插了耳目，只怕其人还不是等闲之辈。若我偷听到的消息是真，那么就连平乱也只是个幌子，三王爷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落入了里应外合借刀杀人的圈套。"

我缄默不语，只是深深看她，而与我对视良久后，她终是自嘲般地笑起来，"罢了罢了，看来今日我不把一切向你说清楚，你是不会信我的。大文学姐姐，你可还记得我与太子的这场姻缘从何而起？"

我未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一面回想，一面应道："听母亲说，你与太子是在去年上元赏灯的时候意外遇上的，彼此一见倾心。"

她笑了起来，似是带着追忆，声音里却藏着凄楚，"是上元赏灯节没错，可是我遇上的那个人却不是宫琅篱，而是三王爷。"

我心内蓦然一震，惊痛交加地看向她，而雪儿似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神色一般，继续哀凉地笑着开了口，"我看中一个宫灯，却猜不出它的灯谜，恰好他路过，连思索都不用，轻而易举地就替我赢下那盏令无数人艳羡的宫灯……"

她的声音如同梦境一般，听起来是那么不真实，"我知道他是当朝三王爷，他却不知道我是谁，笑着将宫灯递给我转身便走。大文学那时的我，就如同着了魔一般，也顾不得羞涩礼法，追上前去便同他说：‘待王爷来日到我莫府，雪儿必然亲自谢过王爷的赠灯之情‘。"

我心内痛楚难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后来父亲大寿，指婚的恩旨也下来了，你不会知道我那时有多开心……细细梳妆，换上最美丽的衣裙，在寿席上吹笛献舞，外人皆道莫家小姐才情过人、孝感动天，却不知，我为的，不过是他在座而已。"

从她的叙述之中，我隐约能猜透事情的起承转折，却仍是下意识地在抗拒，我看着妹妹那清冷如月的容颜，微带颤抖地问出了口："那为什么你又肯嫁于太子？”

雪儿笑了起来，却让人觉得凄凉，"二姐，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就如同当时的我一样。母亲常说，我太心高气傲，这种锋芒毕露的性子，终有一天是要吃亏的，从前我不以为然，可现如今，却不得不信。"

她继续笑着，眼中却是冷漠一片，"父亲的寿宴上，既是请了三王爷，又如何会遗漏了太子？是我作茧自缚，那一曲笛音，那一段舞蹈，没有打动我所爱之人的心，却引起了东宫的兴致。"

我想起了不久前的中秋赏月宴上，雪儿一身素衣，清冷美丽，如同月中的仙子，笛音亦宛若天籁。而她刻意而为的那场表演，我虽未能亲眼看到，却不难想象，该是何等的惊尘绝艳。怪不得那一曲"惊鸿"她吹奏得那么好，原来，百转千折、耗尽心血的苦练都是为了他！

"不知道宫琅篱是怎么跟我的父母说的，我只记得母亲那时的眼泪和哀求，我莫家虽然势大，毕竟是臣子，这些王孙贵胄，得罪不起。纵然有皇上赐婚做借口，可毕竟驳了太子的意，日后境遇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雪儿转目看向我，凄然笑道："所以，既然婚旨上已指婚将姐姐与三王爷，不如就让姐姐嫁入王府，我入东宫，这样才更两全其美。"

我看着她，克制住心内蔓延的寒意，问出了声，"母亲是这样同你说的？而你也同意了？"

雪儿摇了摇头，"太子的意思压在那里，父母亲亦是无能为力。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母亲一直不停地流泪，我知道她亦是心疼我，可是，她对我说，我是莫家的女儿，注定是要为家族利益牺牲的。我能理解他们的苦衷和不得已，却没有办法做到一点儿都不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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