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银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电力依旧没有恢复,因为通讯设备同样断掉,整个蜀都市民同样人心惶惶,下午的时候,zf就派了人下达到各个街道社区进行安抚,表明一定在两三天内恢复整个城市的电力以及通讯。
这个时候的那银琛已经深感不妙,他在下午急匆匆的去见了清姐安排在蜀都的人,希望这些人能够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清姐,并且他认为这一切,很有可能与之前与阿湛讨论过的十六八荒换天术有关!
等到那银琛回家时,才发现一个人影正坐在客厅的飘窗上,幽幽的背影在烛火下摇曳。那银琛蹙眉一看,是叶戎。
叶戎背对着那银琛,听到那银琛关门的声音才回过头。
那银琛看见她在看了他一眼后又回过头去,抬起手应该是在脸上擦了擦。他锁好门,走上前去。
“她们两个已经睡了,电话打不通,金水很担心你。”叶戎清了清嗓子,说。
那银琛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一卷纸,放在桌上,然后站住身,看着叶戎的背影,问:“你不睡吗?”
叶戎没有回答。
“我今天去了公司。”
“如何?”叶戎冷淡的问。
那银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叶戎身边。叶戎见他走了过来,挪了挪位置,那银琛坐了下来,然后靠在墙边,望着幽暗的天空上唯一亮着的月亮,谈了一口气,说:“我今天去公司,公司的人比几乎都来了,他们都很惊慌,我给他们都安排了带薪休假。”
“这样啊。”叶戎的表情在月光下有一些凄美,她垂着眼睑。
“我下午去了回月街,没有看到那位。”那银琛看着叶戎,试图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那位,指的就是清姐在蜀都安排的接头线人。
听到这里,叶戎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那银琛。那位线人,名叫元熹薇,是一位长得倾国倾城的女子,清姐的门人,也是叶戎姑母的女儿,也是她的表姐。自投在清姐门下,一直是清姐与蜀都的联络者,也是清姐与叶家辅车相将的存在。此次蜀都的变故,只怕也让元熹薇心生疑惑,才会自己只身前往回禀清姐。
“可是这么远,蜀都之外的情况。。”
“我的门人带来的消息,全国各地,有这样情况的,有十六个城市。”那银琛一脸森然,虽然他极力控制着,但叶戎还是发现他咬紧了牙齿,也捏紧了拳头。
叶戎冷笑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望着天空,声线空灵而无奈,说:“看来是避不可及了。”
那银琛同样冷笑,也抬起头,他靠在强上,右腿蜷缩,左腿弯起,双手靠在双握,放在脑后垫着,随后又一声畅然大笑,说:“踏破铁鞋无觅处,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还四处探听消息那接下来几处的地点,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喔?”叶戎侧过身,在一旁的包里摸出来一包香烟,然后左手撑着自己,右手打开打火机,点燃香烟,又放下打火机。双手都没有去拿香烟,她猛的吸了一口,然后微微张开朱唇,吐出一团烟雾,右手取下香烟夹在指尖。
天空幽暗,月色撒在两人身上,轮廓都有着丝丝绒光。
“十六八荒换天术,我不是很明白,这种禁术。我翻阅了我所能接触的所有古籍,不是有着那法术的一页被撕毁,就是淡淡一句禁术寥寥带过。”叶戎歪着头看了一眼那银琛,继续说:“说实话,在你告诉我之前,我还不曾听说这一个法术。”
“这个法术,它,很邪门。”那银琛沉寂的眼陷入回忆,他还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的撕心裂肺与疯狂。
一向儒雅的父亲,在母亲骤然离世后就开始越发的神经质,他不仅不听宗族对于母亲后事的安排,并且四处寻找起死复生的方法,幼小的那银琛与那金水,在看到父亲性情大变后都非常的惊恐,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向随和温柔的父亲会变成现在这般犹如恶魔一样,粗鲁,凶神恶煞,不再关心他们也不再在乎他们的感受。父亲开始爆粗口,开始忤逆所有长辈,甚至在宗祠里对宗族恶语相向,大声斥责他们对一个无辜妇孺下手,逼死他的妻子。
两兄妹在因为父亲行为而惊惧后,被宗族里的长辈安排住在隔房的叔叔家,三日后,在闷热的午后,传来噩耗,他们的父亲也死了。
那银琛搂着金水,听到这个对于他们来说绝望的消息。望着沉闷快要下雨的天空,沉默的看着带来消息的叔叔。他紧紧的搂着金水,不知道是金水颤抖,还是他颤抖。两个小孩搂在一起,满眼的不相信,呜咽着都不肯出声。
那银琛那一年已经13岁,他安抚好年幼的妹妹后,就跟着叔叔戴上黑纱走了。
父亲的死相非常恐怖。父亲是搂着母亲的尸首死去的,与其说是搂着,倒不如说是捆绑。
那银琛在那天看见父亲惨死后连续做了很久的噩梦,噩梦里是那天他看见的全部画面。
叔叔跟婶婶带着他前往宗祠时,一路上叔叔都没有说话,婶婶小声安慰着那银琛,并有意无意的透露着,让他一定要镇定。那银琛虽然奇怪婶婶为什么要用镇定这个词,但还是没有想的太多,可是就在他看见父亲尸首的时候,他感觉全身的血液猛的爆炸般,汹涌到头部,他觉得眼冒金星,一阵体力不支一般,脚底都打滑,一屁股坐在了门口。他长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亲用麻绳将自己的腰与母亲的腰捆在一起,地上是黑狗血与生石灰还有艾草叶混合画着的巨型圆圈,圆圈是画着三个套着的圆圈。第一圈内是父亲与母亲的尸首,第二圈被分割为八块,写上了两人的八字,第三圈则是分为八块,每一块都写着那银琛没有见过的一种文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而这血腥味并非黑狗血所散出,而是,第三圈每个被分出的小块上,都有着父亲与母亲被割下的四肢!
十六格分别是被肢解的四个手臂,四个手掌,四条大腿,四只脚掌,鲜血淋漓。
父亲应该是用嘴巴割下自己最后一个手掌,他身下的血液是从一个手掌处大片的脱离到他身下,可是现场却没有找到那一把肢解两人的刀具。
他看着父亲满足的脸以及没有丝毫表情的母亲灰白的脸,冷汗一阵阵的袭来,大脑空白,张大了嘴却冒不出一个字,浑身颤抖,眼泪布满了整张脸。
头顶是闷声的雷响。
“那银琛?”
就在那银琛又要深深陷入那可怕的回忆不可自拔时,叶戎出省唤住他的神思。
那银琛猛的回过神,眼神迷离的看着叶戎,耳边传来一阵闷雷声,犹如那天的雷声。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止不住的颤抖着,他张了张干裂的嘴,看着叶戎,没有说话。
空气突然闷热起来,叶戎看了一眼天,说:“要下雨了吧,你感冒了吗?为什么一直在颤抖。”
“没有,我没有。”那银琛否定的回答,然后甩了甩手,摸出胸前口袋的香烟,哆嗦着手点烟。叶戎不解的看着他话说了一半就止不住颤抖,然后沉默了很久,被自己叫了一声就这一副反应。
“你怎么了?没事吧?”叶戎伸手搭在那银琛肩上,担忧的问。
那银琛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烟,然后闭上眼,头靠在墙上,缓了缓情绪,大口出了几口胸中的浊气,然后不再颤抖,开口说:“十六八荒换天术,它,是非常邪门的法术。”
那银琛的语气有一丝倦意,他睁开眼,看见叶戎正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时,顿了顿继续说:“这个法术,可以说是不完整的,起死回生的禁术。”
说到这里,那银琛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子,他的脑海里都是父母惨死的样子,他眼前似乎又是那一天血色弥漫的场景,他捏紧了另一只并未夹烟的手,看着叶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说:“这个法术,可以复活人,需要的是作为祭品的那个人以及被复活人的生辰八字,同时需要十六方不同的精神气或者说足够的能量!这能力可是世间的非生命力能量,也可以是,人类自身能量,而写下的咒语,是我也不曾认识的文字。”
“那它,真的能?”叶戎看着说完的那银琛脸色越来越扭曲,忙追问他法术存在的真实性。
“真的能复活。”那银琛的脸越来越扭曲,双眸看着她背后万分惊恐,让叶戎浑身打了个冷颤。她听见那银琛放缓了声音,慢慢说:“但是,并不能保证,复活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那银琛拿烟的手猛烈的颤抖着,他想起了这辈子他最不愿回忆的噩梦!
是的,父亲的换天术成功了。就在他死后的晚上,本该入土为安的母亲在棺材里突然剧烈抖动着身子,然后缓缓睁开眼,神色涣散,只会念着父亲以及自己与妹妹的名字。
宗族的人无不面如土色,在场的人都一时间呆滞住。满天的黄纸飞散着,咧咧作响的风卷动着白幡,闷声的雷响着,所有人都恐惧的看着她母亲在棺材内的动静,然后那银琛猛的站起身,因为跪久了的原因,腿脚发麻,一下摔倒在地,身旁的几个堂兄表弟忙出手拉了他一把,众人回过神来,都各自害怕的小声窃窃私语,但都不敢向前一步,更有甚者,转身就惊恐的嚷嚷的跑掉了。
那银琛稳住身子向棺材跑去,甚至没注意自己踢翻了烧纸的铁盆,大火侵了出来,火苗贪恋的卷着舌,吞噬着地上的黄纸。
他在距离棺材两米的地方戛然止住了脚步,他不敢上前,母亲早就死了,棺材内的会是什么呢?母亲不可能复活的,这是违背伦常的啊!他在心里给自己下着暗示,他想前去却又迈不开步子。
一旁的宗族长老们也是吓得不轻,小声议论着,最后挥手叫了几个宗族里得力的胆子大的男人上前查看。
那银琛一直暗暗祈祷可能是里面钻了老鼠或者其他什么,可就在他看见那几个上前查看的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时,他的心跳骤然一止,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整整昏睡三天才醒来,醒来后还是在叔叔婶婶家,叔叔在床边守着他,见他醒来大喜过望,扶他坐了起身,告诉他金水很好,他这才放下心,转而又想起那天渗人的事情,一脸便秘的看着叔叔,想问又不敢问。叔叔看他这样一下就明白了,紧蹙着眉,有些担忧,但还是带着他去见了复活后的母亲。
此时的母亲已经相当于人彘了。她神志不清,时而哭闹时而大笑,不认识任何人,甚至不认识那银琛。宗族们在父亲书法找到了父亲的遗书,父亲的遗书里交代了两兄妹日后的安排,也说明了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事,包括他得知换天术的由来,并言辞诚恳的请求宗族长老们对两兄妹务必看在他的面子上好好照拂。
看完父亲的遗书后,那银琛又隔着窗户看了一眼母亲。宗族没有杀掉母亲,而是将她软禁,派人严加看守,给吃给喝。而对于换天术,长老们也寻遍古籍,终于是在一本几乎看不出封面字迹的手抄本上找到了。
这本手抄本,现在还在那家宗祠里藏着,长老们没有毁掉这本书,而那银琛的母亲也在四年后暴毙。或许是法术的反噬,也或许是长老们不再想她继续活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银琛正在辅导那金水的功课。他在门外听到消息后就泪眼婆娑,但强忍着不曾出声。那金水看哥哥没有进屋,呆呆的站着,叫了他一声。
那银琛低下头偷偷擦了眼泪,僵硬的转过身,笑着朝屋内的那金水跑去,继续给那金水辅导功课。他费劲的维持着微笑,继续幽默风趣的给妹妹讲题,他不想让妹妹看出异样。因为年幼的妹妹对一切都还不知道。
母亲的复活以及父亲的死状那银琛拜托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要透露给那金水,所以,时至今日,那金水依旧以为父亲是抵不住对母亲浓烈的爱意与思念殉情而亡。
2.
看着那银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后,叶戎坐在飘窗上,拿出烟又放了回去,她捋了捋裙角,然后利索的下了飘窗,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因为风被浮起悠长飘摇的窗纱,久久沉默。
今天是错觉吗?那熟悉的感觉,会是你吗?
分手后过了一个月,在晚宴上再次遇见陈乾东时,叶戎笑魇如花犹如没事人一般,依旧温言细语与之交谈,因为是家族之间的联谊,叶戎并没有刻意对陈乾东视之不见。而陈乾东也是一向的如沐春风般的温柔得体。两人就像从未相爱一般的距离,君子之交,淡如水。
叶戎收起了神游的神思,拿好东西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陈乾东在烛光下埋着头,细细的抚摸着手中的那块表。叶戎送的表他一直细心收藏着,却再也没有戴过,这份思念与回忆被他好好的埋藏在心的最深处,就连他的父母,也认为他对叶戎只有利用,从未真心爱过。这一切正是他所想要的,只有这样,才不会将叶戎卷入这一场混战之中,只是他并不知道,叶戎本身早已深陷其中,他们都不知道,从叶戎出生的那一刻,一切都已注定,注定叶戎在混战中的定位,以及她的生死之命!
3.
电力与通讯在第三天的凌晨就恢复了,电冰箱的嗡嗡声已经突然大亮的厕所灯将原本坐在马桶上有些昏昏欲睡的卡卡一个激灵的清醒过来。
刺眼的节能灯让卡卡一时有些睁不开眼,当她快速回过神时,整个屋子灯火通明。
她本来是起夜的,因为晚上喝了很多稀饭,看到灯亮后她就立马收拾好,然后吹灭蜡烛关上灯出了厕所来到那银琛的房门外。
敲了三下门后,那银琛不清醒的低喃在门里传来,卡卡兴冲冲的直接推开门冲那银琛大声说:“赶紧的小贝勒,来电了!”
“来电了?!”听到卡卡的话语那银琛一个鲤鱼打挺的起身,顺手拧开台灯,看着熟悉的灯光,大笑道:“果然啊。”
他掀开被子就下了床,走向书桌边,边走边说:“你快去睡吧。”然后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听着机箱启动的声音,他激动不已,已经三天了,还是有点好啊,不然真跟真眼瞎一样。
“那你也忙了早点睡啊。”卡卡大手一挥,转身就回房间去了。
那银琛象征性的背对着挥了挥手,就冷静下来,皱着眉想,恢复了电力与通讯,是否意味着十六座城市都是如此,可这骤然恢复,难道是换天术出了什么状况,这是最好的,但自己也得趁这个机会赶紧查清楚一切,否则下一次,只怕就真的是死到临头了,无论如何得在这个时间差里将金水安置好。父母死后,自己也只有这一个嫡亲的亲人了。
那银琛打开电脑立刻连上暗网给清姐简言意骇的讲了最近收到的消息已经自己的想法,最后提问了江明湛的安危,几番修改后发了邮件,然后关上电脑。
他呆坐着,已经没有了困意,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3.
这一天的清晨来的格外的早,凌晨的六点就已经看到了东边天上明晃晃的太阳。
叶戎站在窗边,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她觉得今天的精神非常不好,脑子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过度紧张的原因。想了想金水房间应该有薄荷油,便转身向她房间走去。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叶戎大伙儿都还在睡觉,她走到房间门口,突然隐隐闻到一股香气,而这股香气淡淡的从门缝里弥漫出来。叶戎迅速推开门,房间的窗户留着一个小缝,薄纱被窗外汹涌进来的风轻轻吹动。她站在门口,觉得这气味分外熟悉,并且肯定不是屋内另外两个女孩所拥有的,而自己刚才起床时也没有注意窗户是否关紧。
她望着窗台,看着薄纱透着的窗外,一身冷汗。床上的金水蹙着眉浅浅的呼吸着,她突然想到了江明湛,不知道江明湛什么时候回来,现在的一切都太过失常,而江明湛,是除了陈乾东之外,自己唯一的主心骨。
此时,修养了两天的江明湛正站在花园里看着泛着露珠的鸢尾花。紫色与黄色的鸢尾花,花团锦簇,娇艳欲滴。这是金水最喜欢的花,所以他在这里种了很大一片,他一直没有时间告诉金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安定下来。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江明湛面无表情的看着花朵,伸手拂去了上面的露水,说:“你不必再来了。”
身后的来人,正是林溪远。他听出了江明湛话语里的警告,却毫不在意的想他走来。手里是一提包扎好的中药,他走到江明湛身边,弯下腰拍了拍走过来时裤子上沾染的露水,笑着说:“药已经包好,怎么煎药,时间多久,一副吃几次我都有写上。”
林溪远停住话,等了几秒,见江明湛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无奈的伸出手将药包递向江明湛,继续说:“我已经告诉了清姐了,清姐安排的扎针的女师父也来了,在屋里等你。”说完见江明湛依旧没有反应,索性弯腰将药包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环顾四周看了一眼花田,羡慕的说:“这地方真好,难为你乱世之中还给自己留了这么一块宝地,回见了。”
林溪远收起艳羡的目光,然后转身离开了花园。
江明湛愣愣的看着手中被自己残忍捏碎的花朵,有些愣神。
他有些止不住的发冷,浑身颤抖。
他强压住心中的异样,看着身边的鸢尾花。这个地方是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带他来的,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满山的草地,因为风景很好,江明湛各种撒娇耍泼请求父亲给他建了一栋房子,后来长大了知道金水喜欢鸢尾花,便在这里划下一大片花园,种下了满山的鸢尾花。
江明湛动了动身子,他低下头看着地上被扎好的药包,不知道为什么,回忆中的自己,那活泼有人性的自己,已经在记忆里越来越模糊。其实就在刚才他已经格外抑制自己内心莫名涌动的愤怒与嗜血的冲动,否则此刻的林溪远不是在回家的路上,而是一身血泊的倒在此处了。
他略一弯腰捡起地上的药包,然后慢步走向屋子。
4.
卡卡嘴里叼着馒头,坐在客厅的飘窗上,看着楼下那阴森的男人已经十多分钟了。
金水坐在餐桌上小口的喝着稀饭,嘴角的溃疡让她不敢张大嘴大快朵颐。她撇眼看着卡卡,问:“还没走啊?”
楼下的男人在众人都起床后就一动不动的蹲在他们家楼下了,那个男人穿着一件全黑的冲锋衣,头被帽子遮住,看不见脸。他蹲在楼下的花坛旁的椅子上,看样子是死死的盯着他们这层楼。
早晨的七八点,小区内的住户都已经起身忙碌新的一天,人们出了门都与熟识的邻居讨论着恢复的电力与通信。上班族们一边高兴着一边又忧伤着又要天天加班开会了。而他们在经过那个男人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绕道而行,就这样那个男人的四周形成了一个不被打扰的范围。
那银琛今天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发现这一切后就打了电话安排好公司事务,然后就打电话吩咐了自己手下的死卫,也就是现在所谓的保镖立刻前来进行保卫工作。
他站在卡卡身后,很明显的感觉到楼下男人带来的杀意,可他不知道,这一份杀意不是对他或者金水,而是现在正拿着化妆镜精心描眉的叶戎。
叶戎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始终还努力回忆着脑海深处那个味道的来源,她觉得很熟悉,却又说不出在哪里闻到过。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卡卡猛的闭上眼不让突如其来的玻璃渣飞到眼睛里。那银琛愣了一愣,然后看着那一跃而上一拳敲碎窗户玻璃然后鬼一样直直站在叶戎身边的黑衣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一直在楼下怒视的男人。
叶戎一动不动,但她能从金水吓得呆若木鸡的表情里感觉到,脖子旁的那把刀,锋利无比。
“叶戎。”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如果换一个场景,金水觉得自己绝对能被着禁欲系的声线俘获。
叶戎没有回应,她严肃的一动不动,朱唇微启,但还是没有开口,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有着些许的颤抖。是的,颤抖,叶戎自诩打小被叶家各种强化训练,不论是眼力听力嗅觉,还是味觉直觉,对于危险的提防自己都能算数一数二的角儿,可是这一次,她居然没有丝毫的预感。这个男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边,如果不是被敲碎的玻璃声,不是这个男人没有立马下手,那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位壮士!请先别急。”那银琛回过神来,压抑着紧张,唤道。实在是就在那玻璃碎掉的同时,连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见那男人握着匕首,站在了叶戎身边,让那银琛也吓到不少。要知道那银琛也有安排日夜监守的死卫在暗处保护自己与金水,可这个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然后紧逼叶戎生命,那银琛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匕首的位置明显就是要取叶戎项上人头。近年来叶家已经因为叶老爷子的退居幕后从一家独大渐渐的比以往败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也不可能有人在这时候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来取叶家唯一继承人的命,而且还单枪匹马,虽说这个男人看起来着实比叶戎段位高了好几级,但面对叶家的震怒,世间还没几个能消受得起。
叶戎脑子都不知道托马斯旋转了好几次,也没想起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这么急着要自己命的人。
男人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拉下了帽子,露出了那双冷如刀鞘的眼,漠然而嗜血。
金水跟卡卡看着这张脸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真帅啊,这脸放娱乐圈妥妥的男神啊,就这一脸嗜血变态的表情,也莫名的喜欢。金水和卡卡都各自暗暗鄙视自己的颜控标准,然后偷偷的观察着,毕竟这刀还挂着叶戎小命,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叶戎。”男人的匕首又压了压叶戎的脖子,叶戎明显的感觉到那细细的刀刃带来的寒气。叶戎捏紧了双手,冷静了一下,沉声回道:“不知如何称呼?”
“喔,你的意思是。不记得我了吗?”男人说着略略弯下腰,头附在叶戎另一边耳边,挑了挑眉,带着轻蔑的笑容,看着叶戎从她化妆镜里看见自己脸时越来越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越感痛快。他看着叶戎脸上的疑惑与不相信,在她耳边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的语调怪异而急切,激动的笑着说:“哈哈哈,太子爷也有害怕紧张的时候啊,现在,你看着我,还记得吗?嗯?”
男人笑着用左手捏着匕首在叶戎的脸蛋上轻轻画了一个圈。他双目寒视的看着叶戎在化妆镜里张大的瞳孔,满心的欢快。
“伏亦风,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戎认出了这个人,稳了稳呼吸,定了定情绪,问道。
眼前这个人,就是伏亦风,风叔。叶戎之所以认识他,也是因为以前与陈彦东的关系而接触过。风叔是陈彦东自己带回陈家的心腹,可以说与陈彦东形影不离,一直充当着陈彦东贴身保镖的身份。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想要杀掉自己,难道是陈彦东的命令吗?叶戎慌张了起来,不是因为此刻极有可能性命不保,而是她害怕自己的那个想法是真的,她害怕风叔杀自己,是陈彦东的命令。
而此刻的风叔,内心对于叶戎只有说不完的恶心与仇视。在他看来,叶戎的存在,是陈彦东成功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只有叶戎死了,陈彦东的心才会彻底死去,才会冷血无情,心无爱意,而不是每天傻傻的对着一块表缅怀回不来的过去。
想起陈彦东那复杂的表情,风叔就忍不住想要立刻将面前的叶戎千刀万剐,大卸八块!可是他还是强忍着,因为他要叶戎毫无尊严,痛苦绝望的死去!只是千刀万剐大卸八块这种肉体上的痛苦,是根本无法与精神上的折磨相比拟的。
风叔看着镜中压抑着紧张的叶戎,不禁一股怒火上来,他没有拿刀的手猛的掐住叶戎的下巴,往上毫不温柔的一抬。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叶戎猛烈的咳嗽起来,慌乱之中她将右手悄悄移到大腿侧边,轻轻的摸索着大腿上吊带袜上缝制的内包,那个包里有无数细如毫毛的毒针。
风叔沉浸在即将取得叶戎项上人头的愉悦中,并未看见叶戎的细微动作,那银琛已经将袖衬中的那把匕首缓缓握在手中,卡卡悄悄移到那银琛的背后,摸出了藏着的袖箭,只有金水哆嗦的握紧了碗一动不敢动。
千钧一发,恶战在即。
“伏亦风,这是陈彦东的。。”
“你闭嘴!”风叔恶狠狠的打断叶戎的话,叶戎闭上嘴,只听风叔激动的大喊着:“就凭你,也配直呼他的全名?”
叶戎看见风叔一脸的暴戾,凶恶的表情,心下疑惑了几分,又说:“陈彦东如何?”
“如何?你说如何?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风叔另一只手捏紧了叶戎的肩,牢牢的控制着她不让她动。叶戎感觉到刀刃已经侵入了自己的皮肤。
“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那银琛趁机向前走了几步做出一副想要劝解的样子,哪知刚走了两步,风叔就撇来一道凛冽的目光。浓浓的杀意让那银琛止住脚步。
看见那银琛一副怂瘪的样子,风叔鄙夷的看着他,然后继续狠狠地注视着叶戎镜子中的表情。接着只见卡卡冷着一张脸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半蹲下双手指向风叔,嗖嗖两声,两根泛着银光的袖箭直逼风叔双目而去!
可是在风叔看来,还是太慢了,就在卡卡半蹲下的那一瞬间,只听他冷笑一声,然后迅速单手拎起叶戎就要将她挡在自己面前。
卡卡惊呼一声小心,叶戎趁机在被拎起时就一脚蹬向餐桌,借力一个翻身,右手一模四根毒针想要扎向风叔。风叔根本不给叶戎这个机会,顺手将叶戎推向卡卡射出的袖箭那里。
那银琛暗叫不好刚想跑向金水时,就知道已经晚了。叶戎稳住重力侧身躲过袖箭然后翻身滚向卡卡身边。待她回过头时,金水已被风叔用匕首架在脖子处,双手束在身后,成为了新的人质。
畜生!叶戎银牙紧咬,直直的瞪着风叔,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说:“你最好放了她。否则。”
“否则什么,难道你还能杀了我不成?”风叔戏谑的看着面前三个人,看着他们凝重的表情,很明显手里这个人,不仅仅是陈彦东前女友那么简单。
“你也是陈彦东前女友啊。”风叔凑在金水耳边轻轻的问,然后闭上眼一副陶醉的表情,嗅了嗅金水头发的香气,轻笑着说:“真香啊,你当初也是用这个味道勾引到陈彦东的吗?呵呵,女人,真是恶心的生物,完美的外表,肮脏的内心。”
风叔睁开眼,将头放在金水的肩膀上,他感觉到金水抑制不住的发抖,然后摸了摸她的脸,啧啧叹道:“真嫩啊,也不知道你的内脏是不是也是这么嫩,你的献血也这么香啊?”
“伏亦风你住手!”叶戎忍不住大喊道。
“你放过她,我可以交给你做人质。”那银琛蹙着眉,双手紧捏,一副祈求的语气。
“你算什么东西?”风叔不以为然,甚至没有直眼看过那银琛。
“你手中的是江家的宗媳。”叶戎向前踏了一步,伸手按住躁动的那银琛,那银琛不解的看着叶戎的侧脸。他听的叶戎继续说:“你想杀的是我,何必牵连无辜的人,江家虽然落败,但毕竟也是五术之尊,就算只剩江明湛一人,你也不必结下这不必要的冤孽。”
“江明湛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我会怕?天玄宫,甚至整个道宗,现在谁不想要他的命呢?杀了他的女人,正好助助兴,叶戎,你可打错了算盘。”风叔听了叶戎的话,一脸的不屑。
“或许现在的江明湛不算什么,但是,我敢保证,末法的江明湛,任何人都会顾及。”叶戎振振有词的说,她直视着风叔的双眼,似乎想要探究到他内心所想。
风叔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反正马上就能亲手杀掉她,倒是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花儿。
叶戎心中一阵窃喜,必须立刻找出他的软肋。她看着金水面无血色,吊着一口气的样子,想了想,继续说:“你跟在陈彦东身边这么久,一定知道陈家当初攀上江家是为什么。”
“不就是一个破卷轴?”风叔皱着眉,站直了身子,口气依旧毫不在意,甚至觉得叶戎废话连篇。他黑下脸,说:“耍花招?拖时间?那我可真没兴趣。”说着他张嘴笑了起来,一脸的嗜血残忍,手将金水禁锢的更紧,然后一脸扭曲的大笑着说:“去地狱见吧!”
那银琛快速冲向前,高高跃起就要扑向风叔,可是他的速度太慢了,就在跃起的那一瞬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风叔的手在金水脖子上轻轻一划,金水睁大了眼绝望的看着那银琛,然后重重倒在地上。鲜血泊泊流出,染红了她的发。
5.
江明湛此时正在静修,心口突然猛烈剧痛,他的额头止不住的渗出汗滴,脑中蹦出一个渗人的想法,金水有难!
猛的睁开眼,他捂住胸口,那感觉来的太强烈太真实。他闭上眼努力思索,想要静下心来察觉金水的三魂七魄,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再睁开眼只觉得双眼恍惚,突如其来的刺光让他觉得双眼发黑。
慢慢静下来,他闭上眼开始冥想,浑身微风付过,也不再渗出汗滴,就那样静静的打坐,不远处坐着看书的女医师苏惊墨看着江明湛这一系列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他又静下来打坐冥想也没再多想,埋下头继续看小说。
而另一边那银琛与金水的家里,早已陷入一片恶战!
那银琛双目爆裂,充血的眼喷射出杀戮的目光,愤怒的大吼着,每一步都是杀招,手中的饕餮齿步步狠逼风叔。可风叔死毫不在意,在他眼里那银琛不过一个随时可以捏碎的蝼蚁,他自己与那银琛过了几招,觉得烦腻了。毕竟,他的目标是叶戎,金水不过是一道开胃菜罢了。
叶戎抽出另一边大腿侧捆着的赤色匕首一手挥向风叔,可就在她动身那一刻风叔就轻轻向后一跃,单脚一踢椅子,椅子扑向叶戎,然后被她徒手劈开。叶戎追了上去与那银琛两面包击风叔。
卡卡颤抖着手捂着金水的脖子,血液还是温热的,止不住的涌出。卡卡小声哭嚷着,说:“别死啊,呜呜,金水,我可害怕江明湛了,你别死啊。”
“雕虫小技!”风叔嘲讽的看着冲上来的两人,镇静的站在沙发上,抬起右手轻轻一挥,一波强大的真气将两人砰的推开,弹在远处。
叶戎捂着胸口,嘴里一股腥味。她侧脸看了一眼被击倒在地上的那银琛已经昏迷了过去。而卡卡手足无措的在她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金水。
要死在这里吗?附近的那家死卫只怕早已被伏亦风杀掉了,否则也不可能这么久还不出现。
只见风叔踏下沙发,缓步走了过来,他踏着金水被杀的地方惨留下的血泊,一步一步走在被卡卡将金水拖走而留下的血路上,然后举着右手,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与激动,已经厌倦了眼前的一切,终于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可以慢慢杀掉叶戎,让她尝尽无限痛苦。
他蹲在了叶戎面前,叶戎半俯在地上,感觉到风叔慢慢靠近的气息,胸口的疼痛阵阵袭来,想不到伏亦风的内力如此深厚,只怕整个华夏的人类能与抑制住他的不足十人。
叶戎的脸被风叔狠狠地捏住然后抬了起来,风叔看着她带着愤怒与杀意的仇视,轻笑一声,这一笑甚至可以说是倾国倾城,配着他绝美的容颜,耳垂上的粉色让叶戎瞬间有些晃神,这粉色的晶石让她觉得很是熟悉的感觉。
叶戎看见风叔右手突然窜出一束浅浅的烟蓝色,光晕处泛着一丝微弱的金光。她眼色绝望的冷笑一声。虚弱的说:“八决断脉咒啊,想不到我会死在它的手上。”
“不错。想来你的师祖也不会想到他生平绝学,会是他徒孙的命断之咒吧?”风叔看着叶戎,嘴角微微弯起,笑容如沐春风,可却让叶戎感觉全身如坠冰窖。
“你到底是谁?为。。为什么?”叶戎十分不解,对于风叔想要杀死她的原因,以及风叔的来历。
“虽说你是将死之人,但是,我还是。。。”风叔欢快的说着,然后想了想,又立刻变了脸,犹如修罗般的冷冷注视着叶戎,说:“不,我就是不告诉你,让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才是最痛快的!”
叶戎看着他逐渐变态的笑容,双眼朦胧的看着那一团罩着雾气的蓝色焰火被风叔缓缓推入她的心房。
就这样死了啊,死的不明不白吗?叶戎想要反抗,可是当时被真气击飞时就已经被风叔裹在真气里的寒锢咒打的浑身不得动弹!此刻她只觉得全身冰寒之极,而心脏处却又火烧一般伴随着无数蚂细咬一般的密密麻麻的痛感。这混杂的感觉折磨着她,也让看着她被折磨的风叔渐渐疯狂的笑出声来,甚至没有察觉到倒在叶戎身边的那银琛渐渐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冷冷的注视着天花板。
渐渐的那银琛浑身慢慢抖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奋力钻出他的身体却始终找不到出路一般,他的眼睛渐渐被灰色的诡异眼白覆盖,然后缓缓坐立起来,可是整个人看着毫无生气,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就在那银琛坐起的那一刻,叶戎早已痛的晕死过去,可是八绝断脉咒还没有将她的三魂七魄打完。风叔享受着折磨叶戎的快感,所以放慢了速度。他警觉眼前的变故,看着那银琛的反常样子刚要出手就发现那银琛早已神鬼不知般的站在他的身后。
那股强大的气压从那银琛全身散发开来,弥漫着整间屋子。死亡的气息混杂在里面,让风叔喘不过气来。
屋角的卡卡搂着金水的身体,她从没见到过这样诡异的那银琛,看着昏死的叶戎以及被压制的不曾动弹的风叔,心下一阵心悸,她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那银琛,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银琛。
那银琛站在风叔背后,别扭的扭了扭脖子,又扭曲的弯动着双手,浑身的骨头都跟着咔咔作响。他歪着头对着屋角的卡卡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卡卡猛的捂住嘴害怕自己惊声大叫起来。
卡卡看着那银琛双手犹如提线木偶般平直的抬起,然后猛的扑向蹲着的风叔。就在那银琛与风叔挨着的那一刻,风叔嘶声大吼出来,那叫声惨绝人寰,伴随着微不可听的嘶嘶声,如果去仔细的听,这嘶嘶声正是那银琛与风叔相贴时所发出的声音,来源,就在风叔的背上!
卡卡闻到空气里一股浓郁的焦味,然后看见风叔浑身冒着黑烟,那银琛依旧一副毫无气息的表情紧紧挂在风叔背上。
风叔对这突如其来的镇压与剧痛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然后就强咬着牙根,开始运转体内的真气想要将这压强逼开。剧痛让他整张脸扭曲开来,迫不得已收回手上的咒术,虽然他浑身不得动弹但依旧可以暗地调动体内真气。
叶戎软弱无力的被他一掌推开三米外,歪歪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可是风叔就算收回了用在八绝断脉咒的全部内力,依旧无法将吸附在他背上的那银琛逼开。焦灼让他越来越烦躁,剧痛袭来的痛楚侵扰着他的神经与思维。
风叔感觉肩膀与腰部也被那银琛渐渐侵袭的时候,迎面从窗外打来一道金光,穿透他的身体向那银琛打去。那银琛的身体被狠狠地打在墙上,迟疑了一会儿又扑了过来,风叔见此不再多留,强忍着痛感起身就要逃出窗外去,那银琛速度形同鬼魅甚至比风叔还快。风叔狼狈的挂在窗上,除了左手,他可以说是已经跃到窗外,而他的左手被那银琛狠狠抓住动弹不得。
风叔受了很重的伤,此刻体内真气紊乱,他恶狠狠的看着面无表情毫无人色的那银琛,果断的右手拔起尖刀向自己左手砍去,然后任由身子向窗下坠落。
咬紧牙根,失去左臂的剧痛比背部的伤更让他觉得钻心的疼,他重重跌落在地上滚了几下,然后听到一阵脚步声,闻到熟悉的气息,就看见一双黑色的皮鞋走到自己的面前。
“他出不来。”来者淡淡的说着。风叔抬头看向窗口,果然,那银琛诡异的神色森然地站在窗边直直的注视着自己,一动不动,如同僵尸一般。
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集,风叔已经忍不住剧痛,哆嗦着手给自己左肩打下禁咒,暂时褪去失去左臂的疼痛,然后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严肃的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风叔的话,我很满意。”来人笑了笑,看着狼狈的风叔,伸出右手扶了一把他,然后左手轻轻一挥,一卷尘土从他们脚下卷起,烈烈作响的风瞬间带动着尘沙包裹二人,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身子,然后风又迅速消逝,而两人也一同消失在原地。
楼上的那银琛看着这一切,因为刚才想要冲出去却被一层厚厚的结界阻拦。此刻风叔与那神秘人已经离开,那银琛机械的扭了扭脖子低下头,看了看手中鲜血淋漓的断臂几秒,然后扔在一旁,回过头去对着卡卡咧嘴一笑,他面前的衣服一阵血肉模糊,甚至还沾着风叔后背的几块肉皮,腥黑一片。
只见那银琛作势就要扑上来,卡卡绝望的闭上眼,搂紧了金水,可就在她已经做好准备枉死于此的时候,死亡却一直没有降临,她的心跳漏了几拍,犹豫了很久,先睁开了左眼,一睁开就吓了一跳,然后两眼睁大看着距离她可能半米左右的那银琛正吃呲牙咧嘴的怒视着她。
他无法靠近?卡卡疑惑的想着,然后缓缓地哆嗦着伸出手,就看见那银琛恼怒的猛的后退。此刻的那银琛只被愤怒一种情绪占据了思维。
他站在原地与心跳加速的卡卡对视了十多秒,然后头也不回的翻窗跑掉了。
卡卡愣了几秒然后回过神来,一切都结束了。她一腔悲愤的低下头看着怀中的金水,正预嚎啕大哭,就发现金水的胸脯正浅浅地起伏着。
金水没死?卡卡惊喜的想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是亲眼看见金水死在她面前,还留了那么多血,甚至刚才还试探过鼻息。
颤抖着手,缓缓的凑到金水面前,天呐!真的没死!
卡卡欣喜若狂的将金水放在地上,然后摇了摇昏迷的叶戎,见没有反应,便摸出电话,大口大口缓了几口气就准备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