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三人立于崖壁之上,沉默不语,一时涧内愁云惨雾,气氛压抑。
当柳素再抬起头时,愕然发现颜歌也是满脸泪痕。
“我没想到,这样会害死他,我真的没想到,我以为只要夜凌天死了,夜月的诅咒就会解除,就会回到他身边,他就能振作起来,重振夜郎,我真的没想到…”
“你…”
夜颜看向柳素,“你道我是为了那至尊之位,月神道我是为了对夜凌天的恨,恐怕此事若为天下人知晓,也会唾弃我为不忠不义不孝的小人,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看不得他那样消沉下去,夜月的死,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更未曾想到,月神,会变成这般模样…”
看着泣不成声的夜颜,柳素忽然明白,自己看低了夜颜。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爱的更加深沉。他原本就明白他无法突破世俗的束缚,无法得到他内心里最真实最期盼的感情,所以他选择毫无保留的付出,单方面的付出。
柳素“你”了半天,最后也只黯然的说出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回头看看整件事情,夜凌天驾崩,夜月也未能回到夜洛身边,最终说来,却是柳素受益,成为了洛王妃,月神得到了那至尊之位,而他,夜颜,又得到了什么?被困圣城十五年,生不如死。
夜颜缓缓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颜歌一直默默的听着,心内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很多事他不了解,不理解,但他能感受到这些事情,有它的必然性,或许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没人能怪的了夜颜。而那些疑惑,颜歌很识趣的没有在这样的一个时刻提出来,而是默默的看着,给他俩一些时间,释放情绪。
在这天涧之中,风雪肆虐狂风呜咽,一成不变的环境,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素站起身来,打破了平静。
“你既然没死,那就好好活着!”
颜歌心头一喜,想来,这二人,应该算是冰释前嫌了吧。
夜颜深深的看了柳素一眼,这个恬静寡淡的女人,依旧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柳素。夜颜忽然绽出一个欣慰的笑,这一刻,虽然说不上满怀新生的希望,却也不再感到那么绝望了。
夜颜和柳素都转向颜歌,“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颜歌赶忙道“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营救公子离开昆仑。”
“离开昆仑?”
柳素一怔,作为圣城禁军统领,她最清楚,离开昆仑这几个字,有多么困难。
“昆仑…”柳素有些黯然道“现在的昆仑,被月神带来的神字营把守,更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异域灵鸟巡逻,而圣殿里的月忆花,影响范围早已覆盖整座圣城,逃离昆仑,谈何容易……”
颜歌面色凝重,“王妃位居禁军统领,也没有丝毫办法吗?”
柳素苦笑一声,“你以为,月神会放心的将圣城的城防交给我吗?如今的禁军,不过是月神用来杀人的工具,圣城的实际控制,在神字营手里,何况,有月忆花的毒,圣城里,哪里还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力量?”
颜歌既然选择冒险前来救人,心里还是有几分分寸的,只是没想到,情况恶劣道这般地步,不过,来都来了,不试一下,怎么甘心?
思忖片刻,颜歌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来之前,也摸了一下圣城的情况,昆仑圣城,由内到外,共有三层防御,这天涧,便是第一道天然屏障,天涧桥两边都有重兵把守,是整个圣城防御最严的地方,所幸我们在这天涧桥下面,无需面对那些城防军……”
柳素赞许的看了颜歌一眼,他说的不错,想来他选择让夜颜跳崖,除了掩人耳目转移视线之外,也是为了避开天涧桥两边的精锐城防军吧。
“第二层,便是圣城山脚下的入圣关,这个关口虽然兵力并不多,但却是整个昆仑的封灵大阵的阵眼,对灵气和内里的压制都是最强的地方,加之月忆花毒,,其实这第二层,才是最难的地方。”
柳素秀眉微皱,道“入圣关并非没有重兵把守,而是重兵,不如一将。”
夜颜一怔,不解道“此话何意?”
颜歌面色凝重,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王妃是说,入圣关,有魔将镇守!”
“魔将?”
夜颜疑惑的看向柳素,他困居圣城多年,跟外界严重脱轨,并不知魔将为何物。
柳素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道:“你方才也看到了,这个世界,出现了很多原本只存在于神话中的东西,比如说…方才的那条龙。”
夜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存在于神话中的东西,结合方才那条银龙,夜颜忽然明白过来,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原本应该只存在于神话中的魔,竟然在圣城,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说,月神…与魔族勾结?”
柳素撇过头没有回答夜颜,但答案依然明了于三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