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霄凌和刘涵彦受封之后回右边站好。刘涵彦此时是命官之职,就不能再坐着了。赵逍鹄看着两侧人分列站好,不禁想起自己刚回汴京的那一日,满朝文武分列左右的样子。
赵逍鹄鬼使神差地向斜后方看去,却看不到那日小浪儿探出的小小的脑袋。他想小浪儿了;他想小浪儿骑在自己肩上;他想看着小浪儿扑在秦青蒙怀里哭;他想让小浪儿的手圈在在自己脖子上荡来荡去……
在赵逍鹄回忆的时候,一个负责寻岛的弟子急匆匆的走进正堂,在刘涵彦耳边说了些什么,让刘涵彦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刘涵彦问了那名弟子些什么,那个弟子点了点头。
“启禀皇上,荆湖江陵府知府在外求见。”刘涵彦考虑了一下还是说了。
“江陵知府?”赵逍鹄想了想,该是熟人哦,“汪地头?”
大宋复国时,南方由汉人做的官基本上都是继续担任,没有怎么更换。赵逍鹄没记错的话,这江陵府的知府就是以前湖广哪个州的州长,更重要的是他就是汪汇泽的老爹。汪汇泽以前没少拿州长之子的身份压赵逍鹄,所以他们私底下都叫汪汇泽的老爹汪全定作汪地头
不过汪全定为人特别圆滑,擅长拍各级官员的马屁。不过他其实对底下的人还不错,赵逍鹄也就没有特别动他。
“是熟人,要不要他进来?”刘涵彦很小心地问。因为他知道汪全定还带了汪汇泽过来,万一那家伙把赵逍鹄惹毛了,后果不堪设想。他特别希望赵逍鹄直接说进来或者不进来,但赵逍鹄却问道:“汪汇泽来了没?”
“啊,额,他来……来了。”刘涵彦支支吾吾地说道。他生怕赵逍鹄之间手一挥,叫他轰人。赵逍鹄又不会吼他,刘涵彦只是单纯地怕看赵逍鹄发怒而已。
“那好。知府怎么说也是个四品官,走,我们亲自出去看看。”刘涵彦见赵逍鹄心情特好的样子,不知道他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赵逍鹄一出正堂,他就立刻跟上了。
郑霄凌也跟在后面,小声地问刘涵彦:“汪地头是怎么知道老赵来了的?”刘涵彦也压低声音回答道:“那还用问,估计是前几天来的那些个武林中人出岛后胡说八道,给汪地头捡了个耳朵呗。走吧,你看林师姐都去了,我们不能躲着啊。”
林梓云应该是此时最尴尬的人,但是她反常得平静,牵着俩孩子跟出去了。
汪全定带来了好多人,可比先前聚在风雷门正堂里的人多多了。上到知府下到县令基本上是能来的都来了,理由都是听说皇上受伤,来给皇上请安。此刻他们一行人全部被拦在了湖岸边上。
“真是热闹啊,汪知府还带了这么多人来。”赵逍鹄声音辽远,汪全定一听到声音就立刻跪拜行礼。
赵逍鹄走到跟前的第一句话没叫他起来,而是问:“听说汪师兄也来了,他人呢?”汪全定额头伏地,答到:“犬子深知以前给皇上带来了不少麻烦,深感愧疚,在船上思过呢。”
说的好听是思过,其实应该是死赖在船上不下来吧。
“爹,拍个马屁对你这么重要吗?”汪汇泽走出船舱,朝汪全定吼道。“汪师兄,你这句话是深得朕心。难得啊。”赵逍鹄向汪汇泽鼓着掌。
“赵逍鹄,你……”汪汇泽刚刚走上岸。
“逆子,你竟敢直呼皇上名讳,还不赶快来跪下。皇上说的你都给我听着。”汪全定急得直起身子也朝汪汇泽吼着。赵逍鹄算是明白了,汪全定带汪汇泽来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说教说教,万一自己一高兴,还能给他汪全定升个官。
“我呸,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汪汇泽以前比你尊贵,现在也一样。你欺师灭祖,就算是皇上也不配与我谈论尊贵。”汪汇泽趾高气扬地走过来,站在汪全定旁边。
刘涵彦看不下去了,立刻抽出剑指着汪汇泽道:“皇上念在同窗之情没有治你的罪,你别太过分了。”
“别激动,”赵逍鹄轻轻的放下刘涵彦手中的剑,又对汪汇泽道:“欺师灭祖?我这归元剑法是我祖父所授,一身内力更是他老人家亲传。如此算来的话,跟你讲话的不是皇帝,更不是师弟,而是你师叔。敢这样跟你师叔说话,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是你汪汇泽吧?”赵逍鹄说得和颜悦色,但其中不知道暗藏对少讽刺。
“你!”汪汇泽知道赵顺堂授赵逍鹄武功一事,此事说来真真无力反驳,只能能愤愤不平地瞪着赵逍鹄。
“哦,对了,还有一事。”赵逍鹄牵出赵清流,对他说道:“你既然拜了掌门为师,这位汪伯伯呢,既然也还算是风雷门中的人,那便算是你的师伯。快来向师伯行礼。”
赵清流察言观色,觉得这礼行得越标准越能让父亲开心。“赵清流向师师伯问好。”他向汪汇泽深鞠躬作揖。
“爹,那我要不要行礼啊?”赵清清又发问了,有时候她的问题很麻烦,此刻这个问题却问得让赵逍鹄很舒服。“当然啦,你既然由你母妃教,那也算是这位汪师伯的师侄,也快行个礼吧。”
赵逍鹄着重强调了“母妃”二字,把赵清清牵出来行礼,而自己立刻就当着汪汇泽的面搂住林梓云的腰。林梓云很顺从地靠着赵逍鹄,“含情脉脉”地看着汪汇泽。
“皇上这是折煞微臣啊,怎么能让南阳王殿下和公主殿下去给犬子行礼啊。”汪全定看着“誓死不屈”的儿子,无奈地哀求着,生怕连累到了他的官位。
“诶,不打紧的,孩子们是后辈,行礼是应该的。不过林贵妃虽然是你汪汇泽的师妹,但是同辈之间还论尊卑,就不给你行礼了哦。”赵逍鹄以打商量的语气说着。
后面的郑霄凌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以前也是被汪汇泽“迫害”的主要对象,此时亦是畅快得很。“汪师兄,你这现在可是更有面子了,说出去可是南阳王和南襄公主的师伯。”
“是啊,汪师兄。我入门尚晚,这学艺不精,传授更是不行。只怕很多地方还得汪师兄指点一二。”刘涵彦也装作谦卑的样子说着。
都知道汪汇泽好面子,变着法儿捧他的面子不乏是一种更好的剥他脸皮的方法。汪汇泽看着不帮自己说话的父亲,联合羞辱自己的赵逍鹄和林梓云,还有跟着落井下石的郑霄凌和刘涵彦,气得抽抽儿。
待他朝赵清清看去,他也愣了一下。和赵逍鹄一样,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林梓云。“梓云,她长得真像你。”
“放肆,你怎么可以直呼我母妃的名字。”赵清清学着大人的口气,气鼓鼓地指着汪汇泽。
“脾气也像。”汪汇泽继续说到。
赵逍鹄也没生气,用一副更平和地语气说道:“汪师兄,你知道的,过一段时间就是我爱妃的生辰,朕打算就在风雷门庆祝。你可一定要来捧场,所有风雷门人都要来,朕回去就写信问问唐师妹能不能来。”赵逍鹄又着重强调“爱妃二字,”继续“调戏”他。
汪汇泽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他不说话了,赵逍鹄便去与跪在地上的汪全定说,“汪知府到时一定要来啊。”
“一定一定,微臣一定到。能参加贵妃娘娘的生辰宴,微臣三生有幸。”汪全定诚惶诚恐地说着。就连赵逍鹄都有点同情汪汇泽了,有这么一个爹,真是很难受。
“爹,官位和尊严相比真的这么重要吗,能让你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汪汇泽昂首挺胸地站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汪汇泽,你这不叫做尊严,是不服。你就只是不服赵师兄而已,处处想跟他比,想跟他做对而已。”刘涵彦看不下去,直接说明了了。
汪汇泽知道再呆下去无异于自寻其辱,与其在这里斗嘴,还不如离开。
“汪汇泽,你骗你自己太久,是不是连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谎言?”赵逍鹄心善了,想劝人。
汪汇泽即使知道是这样,他也不会去听赵逍鹄的话。就在汪汇泽转身想走的时候,又有一艘船靠了岸,下来了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小孩。赵逍鹄不认识那两个大人,却对一个孩子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