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总算熬到放学了。
“陌言,陌言,起来了!”洛微霜推了推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千羽陌言。
“汝吵死了……”陌言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咋了,狐大人有起床气呀?”洛微霜调侃了他一句。“……”陌言翻了翻眼,现在他寄人篱下,得忍气吞声……忍……
见陌言没什么反应,洛微霜无趣地撇撇嘴,拉了拉他示意他起来。
“呀,微霜你还没走吗?”苏染不知从何时回来,微笑着看着洛微霜,“天晚了,要我送你回去吗?”“不用啦。”洛微霜摆了摆手,“我和陌言一起回去。我可是黑带,我怕什么?”苏染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陌言,脸上微笑丝毫不减,语气中却有些许落寞:“哦,也是,那我先走了。”“嗯。”
打发走了苏染,洛微霜回过头来,发现陌言正警惕地四处看。
“怎么了?”洛微霜还是头一次看见陌言这种表情,好像有谁会偷走他的食物。陌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吓了洛微霜一跳:“干、干什么?!”“我们快点回去吧!”陌言有些着急的说。洛微霜莫名其妙的挠挠头,也不等她回答,陌言就把她拖走了。
“你到底干什么!累死本女侠了。”洛微霜被陌言拖着疾行千里,即使是体力多如她也受不了。陌言反而很轻松,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眉头紧锁,良久,长吐一口气,扬起微笑:“没什么。”
骗谁啊!洛微霜在心里大大翻了他一个白眼,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洛微霜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善解人意……不,是狐意。
看洛微霜在心里各种yy,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陌言的眉头不禁松了松,他没闻错的话……在学校里有一只和他一样的狐精,不知是敌是友,而且那气息只出现了一瞬,说不定是他的错觉,所以他才不说。
洛微霜感觉腹内无比空虚,看了眼钟,饭点早到了,她戳了戳身边的狐狸问道:“你晚饭想吃什么?”“汝会做饭?”陌言反问道。“那当然!因为我是一个人住嘛!怎么,不放心我?”洛微霜不高兴地双手抱胸。“也不是啦,听师傅说好多人类都叫一个叫外卖的来给他们做饭……”陌言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无知,洛微霜不由笑出声来:“哈,外卖不是一个人啦!外卖是其他人做好饭菜给你送过来。”“是这样么?”陌言瞪大了眼睛,“那汝就自己做饭吧!吾也饿了。”“你……”洛微霜被陌言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好!我觉得今天吃素挺好的!”“咦!不要!”“不要你就自己做饭!”洛微霜皮笑肉不笑的说。“吾……不会做饭……”陌言的眼睛狡猾地一转,“也罢,吾找外卖帮吾做!”洛微霜闻言色变:“别别别!我就这点生活费!我给你做饭就是了……”洛微霜只好妥协。
陌言微眯双眸,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实际上他哪会叫什么外卖嘛!
二
晚夏甚至比伏夏更热,秋老虎降临,让人感觉不到美好的秋季的到来。与秋老虎一同到来的是新的学期。
…………“陌言!你不能去啦!”“不要!以前都能去,为什么现在不行?”“以前是补课嘛,现在是真上学!你又不上学!”“……吾在家很无聊的……”“不管!无聊你看电视嘛!”“电视是什么?”“……!”洛微霜灵机一动,将陌言拉到她62寸的电视前,手把手教起陌言怎么开关电视啦,怎么换台啦,怎么调音量啦……陌言学得很认真,等陌言终于学会,已经八点了。洛微霜揉着酸痛的太阳穴,对陌言说:“我要迟到了……你好好呆在家里,我出门了。”“嗯……”陌言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中的遥控器,完全不想理她。洛微霜叹了口气,关上门出发了。
因为是开学日,所以晚来一点也没关系。洛微霜到时还有人没来呢。她长呼一口气,今天可以早回家,还是快点回去吧,省得陌言出什么事……“奇怪,我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洛微霜单手托头,自言自语道。
“微霜。”耳边传来班长温暖阳光的声音,洛微霜转过头来微笑着问:“怎么了?”“那个,补课时一直跟着你的你的朋友怎么没见着他?”苏染微笑着问。“他啊,我把他留在家了。他也不是学校的学生嘛。”洛微霜说。苏染眼中掠过一丝阴霾:“他住你家?”“是啊!怎么了吗?”“不,没什么……”苏染甩了甩头,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说:“这不马上就是校庆了嘛,咱班选到话剧,全班都要出演,喏,这几个角色你选一下吧!”洛微霜接过纸缓缓看了看,男主角是苏染,大部分角色都被选走了,剩下的有女主角和一些配角。“呃……”洛微霜悲哀的发现除了女主角外其余都是男性角色。“我觉得微霜当女主角就不错。”苏染微笑着说。“是吗……”洛微霜本来想说演个伙计,但苏染都这么说了,洛微霜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演伙计,你想,别人说你可以演女主角,然后你就没心没肺地说“我演个伙计吧!”这不是打人脸嘛!即使万般不愿,洛微霜还是眼睁睁看着苏染在女主角那栏写了她的名字。
“哎,微霜呀。”一个女同学走了过来,她在补习那会儿见过洛微霜,以前是别班的,这学期不知为何插到她们班了,她说,“你不是有个戏剧社的朋友嘛!带他来观摩观摩我们的排练呗!”“是呀是呀!”其他女生也附和道。
“他?算了吧!”洛微霜厌恶地白了那个女同学一眼,她只是想见陌言而已!
“是啊,咱就别麻烦千羽了。”苏染居然也站在洛微霜一边。趁热打铁!洛微霜以各种理由回绝了那些女花痴,一些男生松了口气,向她和苏染投去感激的目光。
苏染回以一个微笑,转头对还在失神的洛微霜说:“周末在体育馆排练别忘啦。”“是……”
每次开学,老师都要噼里啪啦讲一大堆,洛微霜一般都会拿出一本书立在课桌上然后躲起来睡觉,可这次洛微霜怎么也睡不着,这可是个奇事儿。她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重要的东西遗落了。
一放学,来不及和苏染告别,洛微霜便急吼吼赶回家。
“我回来了——哎?”推开门,洛微霜愣住了,屋里静的可怕,电视关着,陌言不知所踪。“陌言?陌言?”洛微霜叫唤了几声,并没有人回应。“这臭狐狸去哪了?”洛微霜鬼使神差地走到卧室,刚走进去,洛微霜就被几条洁白柔软的大狐尾卷住,拖到某人的怀抱内。“汝回来了。”陌言轻柔的伏到洛微霜耳边,湿润温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洛微霜连忙挣脱开,揪住陌言的大狐耳喊道。“电视里学来的,听说女生很喜欢这样呢。”陌言装着无辜道。“才、不、会、喜、欢!!”洛微霜松开揪着陌言狐耳的手,大声叫道,一字一顿,然后看似生气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陌言揉了揉被揪的生疼的耳朵,但看到洛微霜耳尖那一点可爱的粉红,陌言不由咧开嘴得意地咯咯笑起来。
“你笑毛线啊!!!”
三
洛微霜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脸色大变。“怎么了?”陌言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我的护身石不见了!”“护身石?”“对……可能是落学校了……我得去找找!”“现在?”陌言惊讶地看了看窗外,夜晚没有星星,四周的人家已早早熄灯,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屋内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只要出了这个世界就会被无尽的黑暗吞没。陌言皱起秀眉,对洛微霜说,““天黑了,汝还是明日再寻吧!”“不行!”洛微霜突然大声吼道,把陌言吼的愣住了,洛微霜知道自己失礼了,又加了一句,“那是我很重要的东西……”
陌言微叹口气:“那好吧……汝要快点回来……“嗯。”
出了家门,洛微霜才开始后悔,了无人烟的街道,黑夜中不停摆动的树枝好似怪兽的爪子,树叶的“沙沙”声犹如怪兽的呢喃自语,似乎真有一只怪兽在黑暗中蜇伏,等待着猎物松懈的那一刻。
晚上的气温降了许多,洛微霜紧了紧单薄的衣服,一步一步朝学校走去。
她其实很想回去,但怕陌言笑话她,在自尊心的驱使下她才敢走在通往未知的道路上。
洛微霜偷偷从围墙翻了进来。
在某个网站上,有人说无人的学校是万万不能去的,特别是建在墓地上的学校。不错,洛微霜听说过,s市许多学校都是建在公墓上的,她上的学校就是其中之一。
可能是因为那网站里的话,洛微霜一路都是提心吊胆,居然在硕大的学校迷了路。没有灯光,她盲目地在各个教室里穿梭,晶莹的液体渐渐盛满眼眶。
不管在怎么彪悍,洛微霜也是女孩子,她走进一个教室,愣愣站在中间,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一条狐尾从背后勾住她,将她搂进他的怀中。
“是、是陌言吗?”洛微霜用力忍住眼泪。背后的狐狸顿了顿,轻叹一口气,用力抱了抱她然后悄悄离开了。
不知呆站了多久,等到洛微霜回过神来时,她周围一片温暖,眼前是陌言写满担心的俊脸。“陌言?”缓缓聚焦,洛微霜终于看清前面的人,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自己好像到现在还没眨过眼……陌言严肃地对她说:“微霜,汝中媚术了。”“媚术?!”“是啊……”
洛微霜看到了陌言手中捧着的青幽的狐火,眼前一亮:“陌言!快带我回教室!我要找我的护身石!你也帮我,我的护身石是白色的,中间有我的名字!”
“汝还要找石头啊……好吧。”
陌言带着洛微霜顺利来到她的教室,洛微霜两人展开地毯式搜索,结果一无所获。洛微霜不死心地又找了数十遍,结果如旧。
可怜的女孩终于不堪重负地哭了起来,凄惨的哭声在寂静的校园内格外清晰。“喂!汝……怎么哭啦?!”陌言不知所措地围着她团团转,“别哭啦,不就是块石头嘛……”
“那是爸爸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洛微霜跌坐在地上,哭的更厉害了。“……”陌言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坐在她身边,狐尾缠绕住她,唇,缓缓印上她的。“唔……”哭声嘎然而止,泪珠夹在睫毛间,她也不反抗,竟不自觉迎上去抱住他的腰。
门口,苏染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到好像要滴出水来,他手中拿着一块乳白色的石头,上面刻着洛微霜的名字——正是洛微霜的护身石。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夜色下,三条大大的狐尾赫然出现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