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看到这番景象,心中郁积的压抑,仿佛被什么牵动,突然间找到了突破口,随之开始逐渐变得通明。
已经许久没再动的雕刻,这会儿再次重拾了起来。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孩。在这一刻,仿佛再次找到了信念。选竹,镂空,雕花,一个笔筒的雏形逐渐出现。三年前就已经开始酝酿,连续两周的精心雕琢,最终做出了这件自己最好的作品。
虽然还没有见过面,但已经看过彼此的照片。站在校门口,看到她走过来,听到我的打招呼,她只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嗯”地应了一声。
“等好久了吧,实在找不到鞋穿了。”红袖轻声说着。
沿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了她穿的鞋子。一双白色厚底凉鞋,刚好很适合她的装扮。一袭墨色翠竹汉服,撑着一把浅绿色的伞。九月的天很是炎热,特别是这个很少有风的城市。我认真地看着她,她脸上已经渗出了许些汗珠。
她没有刻意看我,整个人显得很是自然,就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其实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半年前,我们在群里加为好友,然后在手机上一直聊到了现在。谈文学,说汉服,聊人生,聊了很多东西。从夜幕降临开始,一直聊到了第二天即将天明。
第二次通宵聊天时。我对她说,要是再这样聊一个通宵,我可能会真的喜欢上你。我忘记了她怎么回复,只记得她说都已经大四,不想谈。是啊,很快就要离开学校,早已过了年少时的单纯,到了这个特殊的时段,谁都知道即将面临的是长久的离别,现实会让我们对人生不断做出妥协。
第一次见面,她显得很是淡然,没有刻意看向我,平常得就像看周围的景物,所以我也就看不到她眼神中的情感。没有那种,开始见面就正视着别人的双眼,想从中找到年少时那种一见钟情的初恋感觉。也没有那种高傲散漫,很容易看出只是流于世俗的应承。她和别人不一样,成熟且有着属于自己的个性。
我思想很传统,但却不了解汉服。只是觉得她穿着很好看,走在大街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走在她旁边,再也没有那种害怕光的不自在,没有那种仿佛虚空中有着无数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的感觉。
红袖就要去实习,我约她在去之前出来玩,这是我第一次约女孩子出来。上车之后,我坐在她旁边,听见她说:“怎么不坐前面?”她的声音很小,旁人很难听清,是很小声的嘀咕,并不是直接对我说。我想,大概是天气太热的原因,这个地方的确是非常闷热。
土司城里,我们行走着,聊起了很多东西,观看着周围的景物。这个城市的景区很多,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两年,我却还没去过多少地方走走。我说话,声音向来都很小。她听后,忍不住说道:“你的普通话,该好好练练了。你们专业,也必须考普通话吧。”
两年以来,我越来越少开口说话。自从开始写作,开始使用手机,文字替代了我的语言。一个久未开口说话的人,就连嗓子都开始退化,声音喊得稍微大一些,都会感到喉咙难受异常。那种难受,是长久以来留下的后遗症,总是伴随着控制不住的咳,很多时候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我和她一直说着话,虽然声音很轻柔很小,但这一天我和她说的话,比平时一个月加起来都还要多。
这么长久以来,我一直避免触碰到任何女孩子。从陡坡上下来,我想伸手去搀扶,她却自己收起了伞,提起裙摆就那样走了下去,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柔弱,骨子里充满着倔强任性的小野蛮。
她活得很自在,举止如古人那般端庄,穿着这传统的汉服,更是显得尤为自然优雅。而骨子里,充满着现代女性的倔强。两种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融合得如此恰当。坐在回来的车上,我听见她再次小声嘀咕,“怎么跑前面去了。”后视镜里,呈现出她娇蛮可爱的模样。车窗开着,我很享受那刮来的风。
是的,是风。来到这个地方,我总感觉缺少了什么东西,这时候发现原来是这座城很少有风。风,闭上眼睛,可以感受到它对你的抚摸,从而感受到自身在这世间的存在。原来风,也可以自己创造出来。
行走在校园里,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惬意,一切看起来都很让人感到很舒心。与以往相比,虽还未完全改变,但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就仿佛,种子萌芽,开始钻出土壤,接受阳光和雨露,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这种自然而然的力量,是绵长而生生不息地持续着。不似以往那种,一次次发誓要做出改变,而没坚持多久就颓然放弃,只剩下心里的疲惫和身体的憔悴。这种力量,微弱得难以发现,却让人犹如植物生长那般,在毫不觉察中逐渐发生改变。是的,从开始跟她交往,我就发现自己在改变。
我不知道,是因为她而改变,还是到了该改变的时候,遇到她而成为了我改变的契机,反正一切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就好似,她能够把传统服饰和时代女性完美呈现,也一定程度上促使我开始把潜意识里的农村思想和城市观念进行融合。
第二天,我和伙伴们一起外出骑行。骑在自行车上,我放开了双手。速度越快,感觉越能够把风拥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感受到自己在这世间的存在。
到了第三天,她去了实习的地方,没有机会能够见面,却隔断不了两人的联系。有她在的世界,那些束缚住我的东西,仿佛也在逐渐消失不见。我不再顾忌许多事情,不再管发脾气是不是不好,没有那么多关于人性思考的累赘。不再像以前那般,本与自己毫无关系,却仿佛得了强迫症,一遍遍思考别人的行为处世是否合乎道德。
夜幕,在这季节,来得越来越早。正如,到了属于我的时间。是的,这几年,我很害怕光,反而习惯呆在黑暗里。盯着手机,行走在路上,屏幕散出的光,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因为这么多年,我对她的回忆都在里面。
“我希望,你和他在一起能够一直幸福,不然我会从心底里看不起你。”一直在纠结的话,始终还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毕芸回复。
再次和她联系,我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因为我那么爱你,而你却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必须比我更爱你。”心里从未有过的苦,胸口也在不断起伏着。是的,她一直都在我的心里,而到了这一刻也应该让自己释怀了。
“谢谢,我一定会幸福的。”
看了回复,我按下了关机键,眼前亮着的光消失。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行人来来往往,再也没有那种周围的一切,正以怪异的眼神在盯着自己的感觉。所有的一切事物,树仿佛有了思想,石头好像有了意识,他们正在欣慰地赞叹着自己。
只要不停下脚步,应该总会找到目标,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出路。
不再压抑自己,和室友们在一起,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学会了和他们一样说话,哪个做出糗事的时候,也会跟着一起来一句,“我草,臭傻逼,你四不四撒啊!”玩游戏的时候一起大呼大叫。到了该吃饭的点,喊了半天还不见动,就一起开始骂了起来,“别玩了,回来再接着打。臭傻逼,吃饭去了。”
以前说句话都是客客气气,做什么事情都是循规蹈矩。而慢慢改变,没有其他人带,我也会自己骂了起来,多少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脏话,这会儿仿佛一切都找到了突破口,心中那股压抑的气也跟着逐渐消散,整个人就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带劲。开始保持睡眠,每天坚持跑步,脑袋变得越来越清醒,神经衰弱记忆力下降的情况慢慢好转。那些道德,那些人性的思考,逐渐不再成为我的累赘。
与冷高个的观念差异,两人之间总是爆发很多矛盾,对这些事我也不再总是隐忍。我已不记得,具体是因为何事,他还是那般高傲,俯视着对我说,“直接跟你说吧,我就是看不起你。”
“呵呵,你以为我就很看得起你吗?真是有病,总是自以为是,其实就是个逗逼。”我也学会了这种,不以为然地大笑一声,嘴角扬起豪不在意地耸耸肩,然后再来一句很不屑的话。从开始的心惊胆战,然后逐渐变得心安理得。随着一次次的争吵,反而感到一丝刺激和享受。发现那么理直气壮的人,原来也有他自己的弱点,那副很强大的样子只不过是一层用来伪装的纸。
敏锐的观察力,让我很容易知道别人的弱点,而很多人往往就是以这种理直气壮的口气来掩盖。出于尊重,还有心底的道德,我总是不忍心去伤害。抱着理解的心态,却往往反而被那些理直气壮的话伤害。
而此刻,骂起人来,竟然逐渐生出了底气。然后明白,忍让很多时候也是一种纵容,骂人原来有时也是一种成长。对于很多微妙的事情,我也逐渐学会了抵抗和算计。
把东西放回抽屉,我说道:“东西放回去了啊。”
“草,都不说一声谢谢。”冷高个看了过来,表情非常认真。
其实这句话,以前是我一直想对他说的。眼前闪现出曾经的很多事,然后我无奈地笑了起来,说道:“说谢谢太见外了。”
冷高个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我说:“好,有个性,我喜欢。”他的这个反应,很出乎我的意料。以前,我都是隐忍着,然后谦和地说声谢谢,而他总是嘴角一扬得意地转身离开。
“大哥用好了,再借我用用呗。”雄在旁边,把手伸了过去。
冷高个又笑了起来,说道:“可以啊,叫声爸爸来听。”
“我草,老子不用了。”雄说着,坐了回去。
冷高个无奈地喊道:“别啊,咋就生气了呢。给你,拿着拿着。”
“不要了,别老这样玩,老子也是有气的。”雄打开了电脑,又拿游戏来排解心头的郁闷。
“气,啥气?”冷高个呵呵笑着。
“脾气!”整个寝室,再次安静了下来。
对啊,脾气,人活着的气节,这是不容践踏的尊严。
这样的情况,我也遇到好几次,心里生气正憋得难受的时候,冷高个就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才把东西从抽屉里拿出来。心里动气,又总是不得发,深处其中真的就像被精神控制,时刻压抑着自己真的活得很不是滋味。
再次借东西,冷高个问:“咋就只和他们借呢,我这里也有啊。”
“没办法,因为他们经常找我借。”我摊了摊手,然后就转身离开。
背后,冷高个再次说话,“哎,真有意思。我发现,大哥现在变得越来越坏了。”
实际年龄,在同伴之中我最大,所以大家都叫我大哥。然而,论户口上的年龄,我的岁数是最小的那个。不过,随着改变,这个问题对我的困扰已经越来越小。
“没办法,都是被你们带坏了。我以前,可是很单纯的。”我回身,说了一句。
寝室里,大家都有了绰号。最贱的,最坏的,最傻逼的,差不多都轮流到了每个人头上。我想,这就是青春,是每个人成长中的一部分。不过,这些改变的代价,也总是伴随着难以排解的痛苦。
从开始改变的时候,我就找了很多很现实的话,通过跑步来融入到思想深处,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不停默念,在球场上一直跑到精疲力竭大脑缺氧。这种方式,曾经救了我一命。如今,我再次用上了它。只是这次,我融入的不是激励,而是让自己变得现实,让自己可以融入这个现实的社会。
我融入的,例如这些意识:“自卑的人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自傲的人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现实的人根本不会去过多留意原因。穷是因为没有野心安于现状,有了野心以后就永远不会感到满足。”
还有,“同样的获得,却是比别人努力了千万倍而来,所以从根本上是无法做到多劳多得,不存在按劳分配不存在真正的公平。”
“最输不起的是时间,最不该尝试的是信任。与其等着被需要,不如提高自己的价值。很多事情已无法改变,不如利用当前的条件让自己活得带劲。”
“遇到感动,有的人会流泪,但过后就会立即完全忘记,而有的人表面很淡然,却把事情都铭记在心里。所谓有情商应该就是如此,准备好随时用一辈子去爱,也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放弃。”
······
在球场上,我不断地向前跑,不断地念着这些很现实的话,就仿佛要放开最后一根道德的救命稻草,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根草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掉进了水里,就要学会像鱼儿一样生存。随着这些改变,我硬生生地把那口堵在胸口的气咽了下去。而这种改变,才是最令人痛苦和煎熬的部分。那是以往,书本和电视上,所塑造而成的信念的崩溃,还有新形成的信念在不断重生。
“你总是不忍心拒绝别人,所以才会经常吃了别人亏。”这话是俊说的,从进入大学的时候,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会安慰人,却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倾听者。
我确实是不会拒绝别人,就连伤害也不会拒绝,很多事情总是自己忍着,而俊一直都是我的倾听者。俊住在校外,过一段时间就会拿衣服回寝室楼洗。我帮他把衣服放入洗衣机,说:“虽然我不做坏人,但也不想再做好人了,特别是做一个老实人。在这个现实的社会,好人真的活得很累。”随着改变,胸口中那股压抑的气被我咽下,真的觉得作为一个好人活着实在太辛苦。
俊微笑着,说道:“做一个好人,也并不是都有坏处啊。在大学这期间,你就像一个哥哥,帮了我很多事情。其实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
以前,是我很傻,但这会儿的他,竟然帮别人折叠洗衣机里还没带走的衣服。看起来,简直变成了比我还傻。我叹息一声,心里还在不断纠结着,却把俊的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旧的思想观念,新的行为处事,随着我不断对外界的接受,两者都同时在思想里纠结着我。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是我在不断寻找属于自己的定位。
“哎哎,那个同学,就是穿白色衣服的那个。对对对,说的就是你了。”老师叫人起来回答问题,把我叫了起来。
上次课前点到,老师就已经把我点漏了。上去和她说的时候,她指着我笑着说:“好,我记住你了,你叫罗飞。”可才过了一周,老师又再次点漏了。之前就道过一次歉,很信誓旦旦的样子。没想到这第三次,叫起来回答问题,又再次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一次次地说我记住你了,可结果却是没有记住。班里那么多学生,记不住一个人也属正常,只是当着这么多人说我记住你,却再次如此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忘记。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羞辱人一样。我向来都非常注重对别人承诺,所以也希望别人记住对我自己说过的话。在这个改变的关键时期,我正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定位,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被人遗忘,感觉就像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少了一些。因为,别人就代表着这个社会的一部分。
在很现实的环境中成长,又是学了公共关系学的老师,这就是她们无法改变的宿命吧,就像我怎么也摆脱不了束缚自己的精神牢笼。我可以进入城市,可以接受很多新东西改变自己。但是他们,不可能成为知青下乡,再去学学农村里那些朴实的东西。人性一旦被塑造成型,又是在一个已经成型的现实社会里,又怎么会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改变的呢。
期末最后一堂课,老师没有继续讲课。而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有一个男同学从教学楼上跳了下来。借着这件事,她和我们讲起了过去的一些经历。
“汶川大地震的时候,我在四川读大学。地震刚开始的那一下,我对着全班大声喊:‘地震了,大家快趴到桌子底下去。’说完,同学们都在往桌子下钻,只有我一个人先跑出了教室······”说完了这个,她又讲了一个男生,从二楼窗子跳到绿化带,头朝地倒摔在地上,而腿却不知怎么的摔断了。讲了全校师生搬到操场去住,一对对情侣仿佛世界末日一样依偎在一起。讲了一个男同学,不顾老师的反对,拿着单反骑着自行车就跟着救援队到了灾区。
“在毕业离开学校前,那个男生把他在灾区拍到的照片在班上放给我们看。那些被困的人在被救出的瞬间,还有他们死去时那一刻的画面。当时看到那些照片,我们每个人都感到了很大的震撼。所以我常在想,人的生命真的很珍贵。特别是,我们的一些男孩子,对待女孩子一定要认真些。”
老师后面的那句话意有所指,她的妹妹也是在这个学校里,和班里的一个男生有过一段恋情。而最后的结果,并不是很如意。这个世道,真的非常现实。很多时候,就连我们自己,都很难左右自己的思想。
“地震发生时,我叫所有同学趴下,但是我却一个人跑了出去。后来在同学们之间,这件事一直被大家拿来开玩笑。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难说清楚。”老师感叹地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听着老师说的话,我感到一丝悲哀,看来不止自己会对思想的束缚感到困扰,与之相对的这种现实思想也在不知不觉中作用着他人。让很多人,也在经受着现实观念的精神枷锁捆绑,在无形中承受着现实环境无形中对她们的塑造和束缚。很多时候做出的反应,也只不过是跟着现实随波逐流。
回到寝室里,大家聊起了男生跳楼的事。而发现并报警的,正是同寝室里的同学,让我们知道了很多内幕。而几个月前,一个家族远亲的堂哥,在实习期间也是因情感困扰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种人,真是心理有病。”
“肯定是心理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去自杀。”
“把把妹,玩玩游戏,活着多好啊,真是无法理解。”
······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说这些自杀的人如何的不堪。带着嘲笑,活得那么现实。现实,从来都不是真实,它只是一种迷惑人的假象,无形之中作用着每个人,如病毒一般又继续传播给其他人。变得现实,其实不过是在逃避真实。不知生之为何,不知死之意义,也不过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
周围人的反应,让我突然感到害怕了起来,只有我理解得了自杀那些人所经受的痛苦。他们只想活得真实,情感问题从来都不是根源,而是生活中的一点一点小事,逐渐消磨一个人对生活的信念。一切只是到了那个点,然后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这些悲惨的事。
俊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我耳畔,“你是一个好人······”我突然惊醒了过来,随着这段时间的改变,原来我已经开始逐步迷失在那种非常现实的观念里。从原来的精神牢笼跳出来,差点接着踏入了另一个精神的牢笼里。自己的人性,正在开始被现实侵蚀。人人都付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得更美好,而人人都变得更加现实,这个社会就将恶性循环现实下去。
我一直以来都很害怕,有一天变成曾经自己多么瞧不起的那种人。堵在胸口中的那股气,之前不断被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然后人也开始逐渐变得越来越现实。俊的那句话,突然把我拉了回来,回想着这段时间的改变,从心底开始颤抖至全身,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袭来。我努力喘息着,然后不断告诉自己:我,是一个好人········
可是,像我一样的好人,正在经受着煎熬。相信爱情的人,刚刚失去了信念,然后从教学楼上跳了下来,以结束自己的性命作为解脱。
善恶,总是在一念之间。漠视,也是一种作恶,并不算是什么好人。缘起无自性,万事万物间皆有因缘。一人犯错,即众生犯错,每个人都是同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