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班。伤者的管床医生也来了。王珏跟着医生进到病房。一老一小分别躺在两张床上。老者看上去清瘦、但是精神还算矍铄。也许是休息好了。见医生护士和王珏走了进来、老者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站了起来。王珏见老者还能站起来、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还悬在躺在床上的孩子身上。孩子也醒了、就是满头都裹着纱布。只露出鼻孔、嘴边和两只眼睛。医生询问完了老者、转过身来问那孩子。孩子却不开口说话、只是两只眼睛在忽闪着。
“孩子是哑巴!”老者在医生后面说:“我来问。”老者用手语和孩子交流了一会、并把医生在一边说的话告诉了孩子:“孩子说除了头疼外、就是肚子饿了!”老者问完孩子告诉医生。老者的双手上缠满了纱布、很显然是苗三追尾人家后、被撞碎的挡风玻璃碎渣划伤了老者。当时应该是老者在开车、他系着安全带、所以除了双手有伤外其他地方没有。孩子应该是在副驾上、没有系安全带、追尾时孩子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听老者说孩子说饿了,医生护士王珏都笑了。特别的王珏、刚才还悬在孩子身上的心算是完全放了下来。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这一放松、一股暖暖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被王珏强行忍了回去。说不清楚是什么让王珏这样、反正就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后的感动。像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得到解脱后的畅快。。
“我看看孩子的身上。”医生先在孩子是身上轻轻的按了按、发现孩子并没有疼痛的反应、就掀开了孩子的上衣、仔细看了看孩子的胸部、腹部确定没有问题后又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腿部。左腿小腿部绑着石膏在。
“孩子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骨折的腿部。该做的检查昨天基本上已经做了。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皮外伤。如果受害者还有什么需要做进一步检查的、可以和肇事者商量、我们医生可以全力配合。肇事者来没有?”医生忙完这才环顾四周看清楚病房的人。
“你是肇事者?”病房除了医生就说护士、再是患者。唯有王珏他不认识。
“哦------嗯嗯------我------不是、不是肇事的。”王珏被医生这样一问、有些不爽。把她和肇事者联系在一起、就觉得人家是在鄙视她。什么时候肇事者三个字能和我王珏联系到一起?
“那你是家属?”医生明显有些狐疑,看着王珏精致的穿着。
“不是、我是肇事者家属。”王珏经过了不适期、心想这是必须面对的,也就没有了思想包袱。
“肇事者为什么不自己来?”医生有些咄咄逼人。
“那不是、那不是------他-----醉驾-----在看守所!”医生的咄咄逼人让王珏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到了挑战。想起这么多年她就是在不断的给苗三处理这些事情、不断的给被苗三打了的人的家属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不断的给受害者端屎端尿、不断的给人家赔钱赔物、不断的跑派出所、不断的跑看守所、不断的跑公安局------我大小还是一个公务员呀!
“那好、剩下的问题你们自己沟通吧!”医生带着护士门一阵风似的旋走了。
“有什么要求您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你们。”王珏小心翼翼地坐到老者的床边。
“孩子要吃了、我先去给孩子买些吃的吧。”老者瞧了瞧孩子、回答王珏时看都没有看王珏。
“我去买我去买!”王珏就像是在争取一个立功的机会似的。不等老者答应就拎起自己放在床边的包冲出病房。“孩子不吃油炸的东西。”老者在后面提醒王珏。
刚出医院大门、手机上的钉钉就提醒王珏离打卡上班的时间只有15分钟了。王珏果断的在钉钉上向处长申请了请2个小时的事假。不一会、处长就同意了王珏的要求。正要把手机装进包里、来了条微信。是女儿婷婷的:王姐、我准备离开派镇去赤白村。刚认识一个叫次仁的小哥、可有意思。他去赤白、据说是一个还没有通公路的小村。他吸引我的是、他居然背着一只拖拉机的轮胎要走到赤白村去。20多公里呢!他真的雷到我了------我决定去!下面是次仁的微信二维码、你收藏或者加他都可以。如果我失踪、就找他要人、嘻嘻!
接着后面婷婷就发来了一张二维码的图片。王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要说以前婷婷转移地方给王珏发来微信时、王珏就从来没有紧张过。这次婷婷说要和一个小哥走去一个连车都不通的地方、王珏委实在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有通公路还好、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
王珏把自己的想法和担心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了婷婷。婷婷很快回了、快得连王珏自己都不相信、老怀疑婷婷早就知道她会有怎样的担心、怎样的想法、所以早就编辑好了一条微信等着自己在。她打开婷婷回的微信:王姐、别担心。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黑暗。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要是怕我被骗就保持和我的联系。不过、骗我的人还在学校上学呢。嘻嘻------
打字打不过婷婷、王珏发了条语音给婷婷。婷婷语音回了个不说了、要出发了、再聊。王珏不理会照样还是回了条语音:不准叫我王姐、要叫妈妈。婷婷从上初中起就不叫自己妈妈了。那时是一个误会引起的。开学第一天王珏去接婷婷、班主任要求每个孩子的家长都和老师见一面,便于以后互通有无。当王珏和婷婷站在班主任面前的时候、班主任打量了她们俩半天才说:“开什么玩笑?虽然姐姐也算家长、但是我强调的是要见父母任何一个。婷婷、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去、让你姐回去、叫父母来。”